要染上风寒。”
云敛站于雪亭前,身量清隽,绣着精致云水纹的衣摆被风微微吹动,他慢慢抬眼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颔首。
见他依旧这般冷淡,白穗心中有些泄气,咬了咬唇,又安慰自己金陵云氏克己守礼,洁身自好,若真因数面之缘便能为她却用,才叫她对这位紫薇令心生怀疑。
于是她柔婉一笑,澄澈的眸子缀着盈盈笑意,“我先告辞了,今日多谢大人。”
她美眸流转,又几度看向他,似乎还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入红梅伞下。
手中的步摇嵌了玉石,浸雪含霜般的冰冷,却有一缕独有的甜香萦绕不下。
先前还神色真挚,情意脉脉的人,如今却连一次回眸都不曾有,云敛收回视线,心中微哂。
一旁的空青盯着女子单薄窈窕的背影,忍不住思忖道:“莫不是因为公子救了九公主,叫公主对您生了情意?”
他小声嘟囔,“可九公主已有驸马,总不能叫公子暗通曲款……”
云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着断裂的流苏,不再言语。
*
出了宫门,回到马车上后,蝉衣便取了厚厚的绒毯替白穗盖上,风雪俱被隔绝在车厢外,只余马车内暖香阵阵。白穗捧着银色暖手炉,靠着车壁,听见蝉衣忧心忡忡地道:“殿下身子弱,今日淋了雪,可千万别染上风寒。”
染上风寒倒更合她意,白穗心中想。
不过,在寒天雪地中待得久了,一下子进入暖融融的车厢,头确实有些昏沉沉的,可她意识还清醒地很,于是,对蝉衣吩咐了一声,“回府请张太医来看看。”
张太医,正是那日从王府中走出的太医。
蝉衣点头应下,替白穗倒上一杯热茶,又问:“公主今日怎会遇上紫薇令大人?”
“陛下有意让云敛辅佐太子,故常常出入东宫,于太液池遇见,不足为奇。”
白穗捧着热茶,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蝉衣虽机敏伶俐,却不一定会认同她的想法,从始至终,蝉衣的主张都是除去颜宛月,来稳固她的地位。
可顾听寒与颜宛月已经纠葛不清,白穗并不是愿意委曲求全的人,大周还未有过尚公主者纳妾豢养外室的先例,顾听寒这样做,分明是让她沦为世人笑柄。
只是靖王、江家与定北王府已息息相关,她横亘于其中,若抽身而退,定会动摇其中格局,江贵妃怎会允许?
江家势盛,她无凭无仗,若想与他们为敌,只能,去借他人之势。
马车很快便行至府邸。
回到王府后,侍女烧了热水,沐浴后白穗换了件丁香色的交领襦裙,寝室内被地龙烧得暖烘烘的,侍女在三足奁炉中点了苏合香,幽香缕缕,正是宜人。
她正半盖着一张轻薄丝褥,靠在如意美人榻上,由太医把脉。
张太医突然被定北王府召见,原以为还是替那外室女诊脉安胎,不想却被一路带至公主面前,他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地偷偷瞧着公主的脸色,只怕稍有不慎便泄露了定北王那外室之事。
白穗倒是面色安然,她瞥了一眼太医提心吊胆的模样,心中轻笑。
“听闻定北王近日身体不佳,不知是何症状?”
张太医冷汗涔涔,伏首道:“回禀公主,王爷征战沙场,旧伤在身,每逢冬日便疼痛难忍,故近日常常召臣问诊。”
白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问:“那我身体如何,张太医可诊出什么来了?”
女子的目光明明和煦柔和,却莫名叫他心神一凛,张太医连忙开口,“殿下气血不足,身子亏损,今日又受了寒气,幸补救及时,尚无大碍,微臣开一副方子,可祛风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