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深切感受到他在朝堂之中的声望,油然生出自豪之意。她的夫婿,即便在人才济济的含元殿,依旧是最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呢。
“我们去后面。”裴羁进门后低声说道。
如今他并非官身,虽然太和帝交待过要他在前面落座,但毕竟只是私底下的言语并非圣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谨慎些好。
苏樱随着他在大殿最后面落座,近旁皆是上前见礼问询的人,团团将他围住,正 忽地听见鼓乐齐鸣,又见众人纷纷归座,肃然起立,苏樱心知大约是帝后即将驾临,连忙随着裴羁站起,就见含元殿五彩描画的正门轰然打开,雉尾扇双双先至,随后是宫娥宦官簇拥着的太和帝与皇后,殿中诸人一齐山呼万岁,朝拜之声震耳欲聋。
太和帝缓步入内,抬眼一望,于丛丛人群之中看见了裴羁,点手道:“裴相,到朕身边来坐。”
左右服侍的宦官连忙把紧挨着太和帝下首的一处坐席收拾出来,众人见此情形,心中都已明了,太和帝对他的宠信一如从前,他伤好还朝只是迟早的事。左右紧挨着的人们连忙让出道路供他行走,裴羁先自起身,跟着扶起苏樱,太和帝在前面已经看见了,笑道:“苏娘子也过来一起坐吧。”
苏樱福身拜谢,抬眼,对上裴则晦涩的目光,她与应穆并肩跟在太和帝夫妇身后,很快转开了脸。
乐声四起,歌儿舞女蹁跹随起,应穆含笑凑近来与裴则耳语:“看不出你阿兄竟是个多情种子。”
以他的本意,是绝不愿裴羁迎娶苏樱的,于仕途无益,未免还要连累他的清名,但事已至此,有太和帝亲自赐婚,至少名声上没有了瑕疵,然则苏家丝毫不能提供助力,却也是遗憾。不过,以裴羁自身的才略,倒也不需要妻族如何了。
裴则略略撤身,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我阿兄是至情至性之人。”
此事并非她所乐见,然而只要裴羁欢喜,她做妹妹的,便也接受。
应穆低低一笑:“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裴则未及答话,身后刘良娣凑近来,执着金杯靠向应穆:“殿下今晚一直没与我饮酒呢,妾身敬这一杯,殿下一定要吃。”
应穆含笑举杯,刘良娣纤纤玉指轻轻扶住,硬是要他一饮而尽,裴则垂目,淡淡道:“是呀,我从前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乐声恰在此时响起,她的语声掩住了,应穆不曾听清,笑着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则笑了下,“殿下,我连日身子不快,不能陪你久坐,这便回去吧。”
对面,裴羁沉默地看着,眸光转冷。
太子与太子妃正在说话,刘良娣身为妾侍,竟敢随意打断,而应穆也只当作没看见,可想而知这种事情之前发生过多少次,裴则这两年在东宫,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耳边听见苏樱低低的语声:“则妹妹神色似有些郁郁。”
笑意不达眼底,与从前心直口快,喜怒皆形于色的裴则全然两人了,她一直都知道贤惠人不好做,今日见到裴则,感触更是深刻。
裴羁回眸,看见她眼中深沉的叹息,在座位底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
他的妹妹,他自然会护着,他也绝不会让她担一个贤惠的名声,受那般委屈苦楚。
苏樱觉得他说得古怪,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余光瞥见对面坐席上侍婢扶着裴则起身往殿后去,有些疑惑:“则妹妹要去哪里?”
“她身子不快,大约是要回去休息了。”裴羁跟着起身,“你先坐着,我去送送她。”
殿中饮宴正欢,裴则扶着侍婢悄无声息由侧门出来。身孕三个月有余,虽则此时胎像稳固,但今天人多事多,她并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前几日便报了身子不快,今夜正好借故早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