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北镇抚、监察司,滥施刑狱,屈打成招。另一方面,上一世,他攻破上京,围困皇宫时,这位皇帝,先咬破指血,写了告罪书一封,言自己姑息养奸,愧对忠臣,今日种种,皆是咎由自取,而后直接从内关闭殿门,纵火自焚于殿中,从某方面讲,倒比那些世家大族还有骨气。
还有,今日皇帝某些举动,也很令人费解。
“世子。”
谢琅沉思的功夫,雍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这是苏公子让属下交给世子的。”
“文卿公子?”裘英看了眼信的封皮,意外:“他也来上京了?”
“是。”
雍临代答:“苏公子要参加今年礼部主持的会试,早在数月前就启程过来了。”
裘英了然,道:“文卿公子自幼在二爷跟前长大,以文卿公子才华,三甲之内,必有姓名。如此也不错,文卿公子若真入朝为官,日后也可成为世子和谢氏强大助力。”
谢琅接过信,展信阅览。
雍临低声道:“苏公子还说,他已设法取得卫悯信任,能自由出入卫氏,之后的事,他自有打算,请世子不要为他担忧。”
谢琅皱眉。
“他结交了卫氏?”
“是。”
谢琅直接合上信。
目光倏地一沉,厉声:“告诉他,不要自作聪明,立刻设法抽身出来。”
“卫氏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便是引火烧身,尸骨无存,他以为他是谁,有多大能耐,也敢去招惹卫氏。”
雍临一愣,没料到谢琅突然发如此大的火气。
裘英在一旁提点:“你家世子,也是为文卿公子安危着想,你就赶紧传话去吧。”
雍临应是,并手并脚退了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
看着仍面沉如水的谢琅,裘英劝:“文卿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世子及时劝止便是,何必如此动怒?”
谢琅道:“我是为他好。”
上一世,他并不了解苏文卿在上京的情况。
但清楚记得,他逃回北境不久,就收到消息,苏文卿夜里和学子聚会,回家途中遭遇刺杀,险些丧命。
苏文卿怀有如此才华,是多少世家都想拉拢的对象。上一世他百思不解,苏文卿一个白身,平白无故怎会招惹仇家,如今看来,很可能是因为和卫氏走得近,引来了其他世家忌恨。
不能为我所用,便除之而后快。
那时他远在北境,鞭长莫及,这一世,既然已经预料到后事,岂能再听之任之。
苏文卿是二叔托付给他的人,二叔于他有教导之情,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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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跨院已近亥时。
李、顾二女官门神般守在廊下,见谢琅回来,肃容行过礼,道:“浴汤已备好,世子可随时沐浴更衣。”
谢琅掀帘进去,因是新婚第二日,房中仍是喜房布置,连烛台上摆的都是喜烛。
他关上门,把那两名女官的视线隔绝在外,打眼一扫,卫瑾瑜已经靠坐在床头看书,他乌发未束,湿漉漉搭在肩头,侧影安静削瘦,身上穿着件宽松的燕居雪袍,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
且他只占着里面小半边地方,外面大半边,显然是留给他的。
谢琅沉默走到衣架旁,解开玉带,开始更衣。
即使老太后说的再有道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此被人强按着头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他内心是不爽的。
“今日太后的话,你不必当真。”
他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袍时,帐内安静坐着的人忽然开了口。
谢琅不由望过去,卫瑾瑜若有所觉,也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