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们住在这里不怕吗?”
柳娘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说了一堆话,这小子只敷衍地应了几声,冷不丁听到他主动搭话,她立刻攒出个大大的笑容:“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程厌非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畏缩,“山丛里有吃人的长虫。”
柳娘嗤笑了一声:“那东西可进不了我们这里。”
“看到院外撒的粉末了吗?”她指了指院外,“那就是驱赶长虫的,那东西怕它。”
程厌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腼腆地笑了笑:“我还以为那是蔗糖。”
“蔗糖?”柳娘笑得往后仰去,过了会儿才眯了眯眼睛道,“那叫姜木粉,可不兴吃,大人吃了呢,得昏昏沉沉浑身无力好些天,你们这些小孩吃了啊,得一命呜呼!”
她刻意说得很重,看到程厌非因为害怕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蛋,她救忍不住开心地想摸一摸,可惜了,这张脸不能剥下来,不然她一定要做成一盏最美的人皮灯,就挂在床头,日日夜夜地欣赏。
屋檐下挂了几盏灯笼,夏风一吹,晃晃悠悠,散发着微弱跳跃的光线。
柳娘心痒难耐,刚要伸手去捏脸,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便看到了陆晚。
“柳娘姐姐,入夜了,我得把他关起来。”
柳娘努了努嘴,虽然心中有所不满,眨眼间却又剥了颗瓜子不在意道:“好啊。”
陆晚这才看向程厌非:“回屋吧。”
程厌非也换去了那一身血淋淋的褴褛衣衫。
这里并没有适合他的衣物,他穿得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袖口又长又大,撩到了肩口还能长到手腕,裤脚也大了厚重的死结,缠了好几圈才固定住。
看起来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程厌非跳下板凳,已经对陆晚抓着他的衣襟往前走这事熟门熟路了。
囚笼在二层阁楼,房间很小,程厌非一直病怏怏的,柳娘喜欢他,就安排了一间最里厢的房间,不是很大,勉强能住下一人,马禄便也没说什么。
到了屋里后,陆晚便松开了手。
程厌非捂着脖子看她。
这几天的时间,少女似乎又单薄了许多,看起来人小小的,连故作凶恶时都显了几分稚嫩。
或许是天太热,少女便帮他开了扇窗,窗外还有层纱布挡着,不用担心他会逃跑。
“等会儿我会给你送点吃食上来。”这间屋子没有那么多吓人的人皮等,陆晚摸索了许久,才在抽屉里找出半截蜡烛,点燃后倒了点烛油,固定在桌案上。
烛光将屋子照得半明半暗。
程厌非看着她脸上的刀疤,长长的一条,快要扎进眼睛里去似的,却没有掩去她眼尾那颗泛红的泪痣。
她似乎觉得房间闷热,抹了一把汗,那颗泪痣就显得更加惹眼。
程厌非别开目光,问道:“我不用被关回去吗?”
陆晚说道:“今天不用。”
程厌非的眼里染上一层疑惑,歪了歪头:“为什么?你们不怕我逃走吗?”
陆晚摇了摇头:“你逃不走的。”
是了,他膝盖伤成这样,就算没有人看管他,让他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出去,恐怕也要废上好多时候。
程厌非抬眸:“可你说过会救我的。”
陆晚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隐约记起来这是她帮程厌非去找那项坠时在马车上说的话,原来他听见了。
纱窗挡住了屋外的光,屋里的烛光影影绰绰,点不亮屋里的角落。
程厌非坐在床脚,烛火将他的身影拖得颀长,大片的阴影几乎将他吞噬。
陆晚看不清他的表情,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