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喜欢用火炉把炕烧得烫烫的,两人一齐坐在炕头说话儿,她怕热,便坐在他的大腿上,缩进他的怀里听他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
哪怕仅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她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断追问他后续。可是现在的晚上,她每日不是在忙着哄圆姐儿,便是借口累了早早歇了。有时谢瞻也很忙,两人甚至一整日都见不到几次面。偶有几次她的柔情与主动,叫他很是快活兴奋,还都是为了想再生个小崽子传宗接代。
他深深觉得自己被妻子冷落了,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又叫他没法说出口。现在回想起来,尽管在宁远的那三年很累很累,每日都仿佛过得朝不保夕,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每一天却又都过得甜蜜而充实。因为他和沈棠宁总会把每一天过成最后一天,如果第二日两人要一起赴死了,他也绝不后悔。
他只后悔这辈子自己没有早早地遇到她,在颠沛流离的战争当中没有给女儿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也没有让他的妻子真正过过一天安稳平静的好日子。“宁宁,你真生气,就打我几下消消气吧。”回到家,谢瞻松开了沈棠宁,把脸朝向她。沈棠宁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看着他那张诚恳,也更加成熟俊美的脸,半响,她没有动手,而是摇了摇头,闭目背对他躺到了床上。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她气恼谢瞻,一来的确与萧砚有关,但她生气的点是谢瞻从未和她提到过这件事,且就在她问起来的时候,他还一副咬牙切齿憎恨萧砚的模样,丝毫没有感激之意。
二来她气谢瞻胡说八道,她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他口中所谓的施舍怜悯。原本她便因那空悬已久的世子之位心中很是惶然忧愁,得知萧砚断腿之后的愧疚不安,对谢瞻那些伤人话语的恼恨失望,管理偌大一个镇国公府的疲惫与心力交瘁……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堆积在了心头。
这几日来,她始终闷闷不乐。
甚至不停地开始做梦,怀念起和谢瞻在宁远那三年的苦日子。那个时候,他们便与这世间最普通的夫妻一般无二,他每日早出晚归,赚钱补贴家用,她在家中洗衣纺织,望眼欲穿地等他回家。人当真是奇怪,明明那个时候她和谢瞻都多么地想回到京都,思念女儿和各自的父母,可是真正回家之后,仿佛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活。表妹温双双说道:“我听说这世间的男女结成夫妇之后,从刚开始的不相识到成为最亲密的夫妻,渡过最初一段时日甜蜜的新婚蜜月,新鲜感褪去之后,不管曾经有多浓烈的爱意都会渐渐重归于平静。”“哪有夫妻整日里黏在一处,蜜里调油得好?就像如果让我每天只重复做一件事情,洗衣做饭喂孩子,那谁会不厌烦惫懒?”“尤其是姐夫这般的人中龙凤,如今他位高权重,深得太子殿下重用,自有无数的女人为他前仆后继,不要名分。便是毅哥,表姐你别看他就是个铁匠,唉,偶尔在外也会遇着些个狂蜂浪蝶生扑上来,真真叫人头疼!”温双双口中的“毅哥",便是她的夫君赵毅,一个在温家后街上开铁匠铺的铁匠。
当初温济淮早早给女儿择定了夫婿的人选高秀才,后因宗张之乱,京都城几度陷入混战之中。
最危险的一次京都城保卫战,那阔攻破了东城门,赵毅为了保护险些被凌辱的温双双身受重伤。
他深知姚氏心气儿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温双双嫁给他一个穷铁匠,也不愿挟恩图报,故忍痛拒绝温双双的表白,也隐瞒了自己的伤势。温双双在遭拒之后十分伤心,一气之下也断绝了与赵毅的来往,遵从父母的意思与高秀才定了亲事。
高秀才本以为娶了温双双,镇国公世子的表姨妹便是攀上了高枝儿,从此仕途坦荡,高枕无忧。
谁料天算不如人算,不久之后谢瞻便因罪流放,谢家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高秀才担心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