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九,喜神西南,宜嫁娶。今日天还未亮,程府内便燃起了宫灯,庖厨内更是早早便有蒸肉的香味外散。
此时的程今陌正坐在镜奁前梳妆,而立在身侧伺候的陈氏,看着梳妆人一身青绿色的花钗礼衣,便有些忍不住的落泪:“女郎是老仆见过最美的新嫁娘。”
程今陌不无感慨道:“我这循环往复的人生里,亦算得上是某种意义的‘精彩’了。”
此时的阿夏接话道:“俾虽不明二娘子话中所指,可俾知道二娘子便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云中月’。”
“若论嘴甜,冷秋不及你万分之一。”
程今陌话音一落,厢内便响起了众人的忍笑声。阿夏面上有些泛红:“二娘子这是埋汰俾,拍马屁拍的好吗?”
“我这是夸赞于你,不过话又说回来,阿夏你如今是越发的伶俐了。”
“俾怎敢不伶俐着些?此前二娘子可是想着要抛下俾,只带着陈乳母与冷秋嫁去景王府呐。”
“阿夏,你这是倒打一耙。”
被点的阿夏有些讪讪:“俾知道二娘子一片用心,然只能与主家享福,不能吃苦的奴仆不是好奴仆。”自觉卖乖的阿夏,紧接着转了话头:“因着景王府来亲迎的事,俾昨日整夜未眠,此刻竟一点都不觉得困倦。”
听了此话的程今陌忍不住张口哈欠,出口的话音带着些嗡声:“看出来了,你如今眼下乌青的厉害,然两只眼睛却射着精光。”
程今陌话一出口,厢内众人又是一番憋笑,就在此时庖厨的仆妇端来了今日朝食,陈氏顺势接过后,便朝着梳妆的程今陌走来:“二娘子今日这一身行头实在不便,眼下老仆喂您吃两口?”
然此刻的程今陌仍是困意姗姗:“乳母,我眼下实在无甚胃口。”
陈氏一副过来人的笃定:“今日也就眼下这个档口能吃几口东西,之后便要等到合衾酒后了。”
“无妨,我今日这一身礼衣袖袪很是肥大,等会我在里面揣上个饼,等上了喜车后再吃。”
此前憋笑的众人,眼下是彻底笑开了声。陈氏无奈道:“二娘子这出嫁的新妇,就不怕饼子从袖袪内掉出来,白白惹人笑话。”
“民以食为天,谁家还不吃饼子了。”
陈氏败下阵来:“老仆从来都说不过二娘子,可今日这日子,二娘子就不怕饼子污了礼衣不吉利?”被念叨的程今陌,终是在陈氏的规劝下,吃了两个艾叶煮的荷包蛋。
待一切收拾停当后,前院便有婢子来禀道,新婿已经到程府门口了,眼下正在程府门前‘催妆’。
所谓催妆,便是新妇家将门户关严,新婿即兴作诗一首赞美新妇,待得了新妇家满意后方给开门。那头的沈思勉一首催妆诗过后,这头的程今陌便在众人的围侍下,走到了程府外院。
此时立在外院的程今陌,正手持团扇遮面,只听府门外程冬辰的说话声,顺着高墙传了进来,“秭夫,你这一首简单的催妆诗便想进我程家门?我们程家的新妇可不是这般好娶的。”
“你眼下都唤吾一声秭夫了,却又将我挡在门外?内弟此番是何道理?”
此话一落,便是一番笑闹声,然十二岁的少年郎哪有道理可言:“不成,不成,刚才是我嘴瓢。你如今想要进我程家门,就需得先过我这关。”
“你既是我未来内弟,有何条件提来便是。”
“既未来秭夫都这般说了,那我便提了。日后万望你善待吾阿秭,莫让她因你伤怀落泪。除我阿秭不能生养外,你不得纳妾,未来秭夫你可做得到?”
程冬辰话音一落,周遭便有些过于安静。若按眼下来论,此番要求算的上是强人所难。毕竟在大凛,男子纳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眼下被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