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撑不了许久了,虞白溪。”朝归忽然又说。
少年虞白溪的唇角绷得越发紧。
朝归:“厉川都看出不对了,恐怕那位母亲早就发现了我的意图...前祂一直放任我行事,我一直留她的性命,是因为神族高傲,不屑于多一人动手,可一旦她出事,便不一定了.....者神族也再不容我拖延下去了。朝归不爱笑。
火光在他漆黑的眼珠里跳跃,清俊的眉眼下意识锁得死紧:“或许,我们永远都找不到让他们摆脱神族桎梏的法子了,只能以止杀。可
那样,一切终究会遂了他们的愿。或许厉川说得是对的,他们总要死的....
原本如瀑般倾泻的黑发这会儿有些凌乱,一缕青丝贴着他的爱角,又于清风中荡了开来,难得静谧与暖意。朝归忽然舒展肢体,大方说:“算了,我也累了。”
他闭了闭眼睛,美眸重新张开时,他又笑了笑,对天界太子说:“下次我们再见面之时,你杀了我吧。虞白溪。少年虞白溪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下次再见面时,便是朝归带兵踏入焚城之日。
而朝归,是绝对不能与虞白溪沙场对峙的。
因为那就是神族的企图,一旦他们二人对峙,便真的,整个疆场、或者整个三界便无人能还。
可如果那场大战之中,他死了,死于天界太子之手,那么妖族在天界面前自然溃不成军。
因为那位神君之所以会选中妖族来下手,便全是看中了朝归的能力。
发起战争扰乱四界,与一向实力强横的天界一战,甚至一个人屠戮几乎整个四界,朝归一人便够了。朝归已经明白,对于高傲的神君来说,这场游戏里他企图只动一子,便顺利搅动风云。
而母亲不是他的棋子,自己才是。
只是神君实在太高傲、太自信了,他自信可以将下贱的生灵玩弄于鼓掌间,从未想过,这颗棋子会不配他玩这场游戏,也便并没
有做过什么其他的准备。
于是只要朝归一死,一切的计划将都会被打乱。
即便芙蓉山和破岳族的妖被全面控制,可在完成大规模屠杀以前,神族屠戮这两族也无济于事。
反而是朝归不在了,他们再也无法用众妖的性命威胁任何人了,众妖便还有一线生机,四界也就能拖过一时。可即便发现了这一线生机,朝归也还是疲惫的。
方才被一剑刺入胸膛,如今火光映着他极致俊美轻隽的面庞,朝归语气很淡,仿佛计划的不是自己身死之事,声音都是懒懒的:“所以,我死了,他们就都能活了。朝归并不惧死。甚至当日,他便与虞白溪商量好了后续一应的计划。
可如此逆天改命的天才,从神君手中逃脱
的桀骜棋子,制定完全部计划后,却仍丝毫不觉得兴奋。
他那时只是,很累。
挣扎了几百年,护住了一些人,也眼睁睁地看见很多人身死,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什么样的尝试都做过了,依旧净化不了神族的侵染,依旧保不下任何人他最后还是只剩下这样的一条路,这样让人无力的宿命。
他还是败了。
或者说,朝归从来就没有嬴过。
在那仍旧被后人议论纷纷的天妖大战之中,他必须死。便是他唯一的归宿。
夜空之上,虞白溪隔着蒙面的白绸认真对着眼前的青年,即使看不见,也知他容貌一如万年以前。“为众人抱薪者,不该冻毙于风雪。”
天帝语气极为认真地说:“凤琰,本座不舍。”
乍然回忆起往事,戚葭发现,自己已经不甚在意这些关于自己的往事了。
从他逼不得已,举兵入焚城,与虞白溪最后对峙的时候起,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