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个手背上有花的先生给我的。”
如约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想找人也找不见,只得牵住他的手道:“下回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要告诉娘。咱们不能平白拿人东西,得给钱,知道么?”
鹤予点点头,举着糖葫芦,跟随母亲回去了。
晚间和杨稳提起这件事,如约笑着说:“这孩子怪诞得很,说人家手背上有花,别是你老给他讲志怪故事,把他讲糊涂了。”
杨稳听了,神色却凝重起来,“是那人来了吧!”
如约收拾碗筷的手,忽然顿住了。
“手背上有花,想是当年大火,烫伤的。”杨稳垂着眼,把碗筷收进了木盆里。转头见鹤予前仰后合,伸手把他抱起来,送上了他的小床。
再出来时,见如约坐在窗前愣神,他走上前,轻声道:“五年了,已经够久了。这事儿要是能过去,就回京吧,对鹤予有好处。”
可如约摇头,“慕容家的人,勾心斗角永无休止,我不想让鹤予变得像他们一样。咱们现在过得不是挺好吗,有屋住,有余粮,不必忧心生死,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对我来说足够了。”
杨稳听后淡然微笑,“那就不回去。时候不早了,快戌正了,你早些睡吧。”说着退出去,替她合上了房门。
如约深深叹口气,很多一心想忘记的人和事,还是潮水一样涌进了脑海。
彼时离开京城,走到平凉地界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不想和那个人有任何牵扯,便买好了碎骨子,打算把胎堕了。是杨稳阻止她,苦口婆心地劝她,“留下吧。留下他,你在这人世才有寄托。我也害怕,怕哪天你忽然想不开,怕你会轻生。一个没有根的人,到哪儿都像浮萍一样,但只要有了孩子,你会慢慢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先前遇难的父母兄弟是你的至亲,他也是你的至亲,没人会来和你抢夺他,他是你一个人的,细想一想,这样多好!”
她那时候万念俱灰,捶着肚子大哭:“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将来他要是问起我,我怎么和他解释!”
杨稳支吾了好久,红着脸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来做他的父亲。我没有旁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配,我只想让你对孩子有交代。我这身子,已然残缺了,这辈子不可能生儿育女。如果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虔心教养他,生下来不用你带,全交给我就是了。”
如约脸上还挂着泪,呆呆看着他。他也真的说到做到,鹤予两岁之前,夜夜都同他睡,除却出去教书帮不上忙,剩下的时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
所以鹤予就是杨稳的儿子,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告诉鹤予真相。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她至今不觉得后悔,更不觉得难过,只是偶尔想起,还有淡淡的惆怅萦绕心头。
不过生下了鹤予,确实是老天对她最好的馈赠。就如杨稳说的,自己忽然生了根,也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至于那人有没有来过,没有下文,便也不去探究了。
日子还是平静地度过,鹤予读书极好,文章也作得漂亮,十五岁参加乡试,一举中了解元,可把杨稳高兴坏了。搂着比自己还高的鹤予,骄傲地拍拍胸脯,“到底是我杨某人的儿子!”
如约笑着,可是心里有隐忧,她实则并不希望鹤予参加科举,因为生怕他会进京,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去。
她忧心忡忡,杨稳看在眼里,等鹤予不在的时候,就来同她谈心,“你又在发愁了,是么?”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低落道:“孩子中了解元,我自然很欢喜,但我也怕他将来会见到那个人,到时候秘密就捂不住了。”
杨稳却很看得开,“你以为鹤予不入京,那人就不知道有他吗?京里的眼线无处不在,早就把咱们的一举一动呈禀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