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音猛然上前拽住钟粟青的衣襟,配合着她的云淡风轻,咬牙切齿道:“卑鄙!”
随后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满目晕眩,有些站不稳,钟粟青只轻轻一推,她就栽倒在地上。同时,幄帐外应声走进来一人,油头粉面,倒也标致,但看着比她还要羸弱。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从西边的缺口离开。”钟粟青疾言,没再看钟令音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
钟令音在幄帐外拖延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她们二人对话也耽误了有一刻钟,留给她前去偶遇沈知行的时间不多了。
男子弓着腰,心虚地瞥了眼钟令音,始终没敢往前迈开一步。
钟令音见他胆小如鼠,叹了口气,刚刚脸上的惧怕之色也一扫而光,紧接着她捉起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极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
男子见状更是大气不敢出,双手紧紧扣在胸前,拼命搓着。
钟令音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在钟粟青心里,她喜欢这一挂的?
也是,从前她想着钟粟青在江南无聊,于是总是带些新奇的话本子给他解闷,而话本里,白面书生的故事最为畅销。
不愧是女主,连陷害都要做得十全十美,有据可依。
钟令音坐在椅上,朝男子招手:“过来些。”
男子摇摇头。
钟令音闭了闭眼,无奈道:“我又不吃人。”
男子还是摇摇头。
……
钟令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听见幄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小姐怎么走得那么匆忙,看着不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茯苓从帘帐外探出脑袋,径直将那人撞开,“小姐!我听你说的,果真在外头发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
茯苓走到钟令音身边,见她脸上脏兮兮的,忙抽出帕子给她擦拭,嘴里还不忘念叨,“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那些带着刀的守卫眼睛好像都是摆设,这么大的一个人都看不见。”
当然不是守卫失职,只因为这是钟粟青带过来的人,旁人见了只会觉得这是钟府的护卫。但钟令音没和茯苓细说。
“我刚刚揍了他好几拳,但还是让他给跑了。”茯苓越说越生气,目光忽然瞥见站着的那人,登时叉起腰,扭头对着那人喝道,“就是他!你还有胆子闯进来!”
“夫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演技看着比钟令音还要熟练,“是我贪心!家里穷,我娶不上媳妇,刚刚那位小姐收了我十两银子,说要给我介绍个体面的姑娘成婚。”
“可今日她竟我带进了祺灵围场,我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谁不知道祺灵围场是皇家的地界儿,里头各个儿都非富即贵。我,我,我……”男子说到最后都结巴了,只顾着哇哇大哭。
吵得头疼,钟令音摁着眉心:“别哭了。”
男子哭天抢地,很是委屈。
“别哭了!”钟令音咬牙。
男子不为所动,仰天怒嚎。
“别嚎了!”茯苓恼了,直接上去给了男子一脚,指着他鼻子骂,“你个王八羔子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分明是我家小姐!”
男子没料到茯苓会有如此粗鲁动作,哭声一下子就哽在嗓子里,但好像还是很委屈:“我的十两银子!”男子不敢哭出声,但还是接着反驳道,“现在连命都要没了,我还不能哭了!”
奇葩,一时都分不清谁更奇葩。
钟令音扶额叹息,这才瞥见男子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那力道,不像是茯苓揍出来的。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谁打的?”
“刚刚有个黑衣人打的。”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