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书那拉弓的手,瞧他面露难色,速速逃离了谢沉书的掐握,尴尬笑道:“哈哈哈哈,原表弟是个猎户,难怪这么有力气。受着伤手劲还这么大。”
史云腴在旁闻言偷笑。
但不是笑杜伯山的窘态,她是笑她就知谢沉书那伤是装的。杜伯山却误会史云腴是在对他发笑,“让赵家妹妹见笑,既然大家都到了,咱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进屋坐吧。”史云腴见状敛容,轻言了声:“多谢。”
两个故人并肩跨门而入,没去理会身后演砸了的“姨家表弟”。
彼之,谢沉书缓缓垂落手臂,远远望去史云腴和杜伯山慢步闲谈的背影,忽而觉得自己怎么跟眼前人呆久了,竞越发爱犯傻了…
堂屋内,史云腴抚裙坐在椅面,身边的小桌上,是杜伯山刚沏好的热茶。
杜伯山邀她喝茶,她却心不在焉地看向门外。一直待到望见谢沉书信步走来的身影,史云腴才抬手招呼了声:“快些坐着。”
谢沉书闻声悻悻而来,随之坐在史云腴身边,端起她手边那盏杜伯山亲自给她沏好的茶,问也不问,就若无其事地饮下。杜伯山见拦不住,便又将自己手边的茶,递向了史云腴。他说:“赵家妹妹,我不知表弟要来,实在招待不周,少沏了一碗。你若不嫌,就喝我这碗。我这碗没碰过。”“没关系的,伯山哥不必介怀。"史云腴接过茶盏,看了谢沉书一眼。她出门前被他那么一搅合,倒是忘记今日要交代他到杜家做客,不要太驳人家的面子。
不过已然至此,她也只能多看管着些谢沉书了。堂屋里气氛沉寂,史云腴为免尴尬,开口与杜伯山寒暄:“伯山哥,在洛阳一切都好?我前日听婶子说,你如今在洛阳做些小买卖,生意可还算兴旺?”
杜伯山本还愣在对谢沉书的疑惑里,这赵家妹妹的表弟,当真是猎户?瞧着这细皮嫩肉,长相俊朗的模样,还以为是他在洛阳见过哪家高门的郎君……
却被史云腴唤了回来。
杜伯山随即应声:“哦,赵家妹妹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你且等等一一”
语毕,杜伯山起身从不远处的桌案上端起一个木盒,拿到了史云腴面前。史云腴顺势发问:“伯山哥,这是?”杜伯山便从中取出一块酥饼递去,“赵家妹妹快尝尝,这是我在洛阳售卖的牡丹酥。特意给你留着。这些年,我在洛阳便是和母亲靠着做这酥饼,赚了些小钱。至于生意吗?倒也谈不上兴旺,勉强能糊口罢了。”
杜伯山谦逊一笑,示意史云腴快尝。
谁成想那讨嫌的表弟,又从中插了一杠,且看谢沉书故意咳了两声,史云腴便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的酥饼,拱手让人。可谢沉书依旧不满,他张张嘴,在杜伯山面前毫不遮掩的要史云腴来喂。
却被其狠狠一塞,差点没把他当场噎死。
杜伯山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只顾着赔笑,都快忘了今日自己是来与史云腴相看的。
他扭捏再三,还是打算直言问问这事。
没想到,又正巧赶上谢沉书顺下了干噎的酥饼,故意出言道:“洛阳的牡丹酥,应以盈芳斋的为最,这年头想要靠此分杯羹的人多了,酥饼的质量也是愈发参差了。”杜伯山听得出谢沉书在出言挤兑,可娘家人对他多些要求,也是理所当然。
他便诚恳答曰:“是,表弟说得不假。可大家做这个都是为了口饭吃,我这酥饼虽比不上盈芳斋的用料讲究,但也绝对是真材实料,童叟无欺。更何况我这酥饼价格低廉,是能叫市井街头的人们,买得起的公道价格。我自觉问心无愧,没什么不好。”
话音落去,谢沉书望着对面的人,说不出他的好,也说不出他的不好。
只觉他太平淡了。
可杜伯山就是个实在的买卖人,他不懂那些什么盈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