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愤怒,也在克制情绪,漆黑的眼眸里是失望。
他不明白,是非黑白,怎么在她眼里这么狭隘。
“你怎敢这般诬陷与人?”
“若非宁焘舍身,你我又何曾能站在此处。”
自逃下这里,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往前是不愿多与人说,他自认品性未有多完璧,是以从不爱训斥说教,只当他们是生命之危下的口不择言。
可宁焘既活着回来了,那便要就事论事。
人都该明理,何至于作如此丑陋、卑劣的模样。
可世间之人往往又多不爱听旁人的理,楼莺便是其中最固执,最不懂变通的一个。
“大师兄,宁焘早已死了!”
“他是活该,这是天道圣人都见不过的。”
“这女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叫你如此魔怔,居心何在!”
说完,她怨毒地盯着裴裹儿,指指点点地警告着。
“我大师兄为人雅正端方,从不行侮辱苟且之事,你离我大师兄远些。”
“海棠门自以为是什么地方,不过是勾栏院一般。”
“你们在外混迹,便不觉得面皮子不够厚吗,留你们这等妖宗在世,是天道瞎了眼!”
极近贬低甚至不能入耳的言语,让徐帘雾迫不得已的缄默,他不善与人交恶,更不爱争吵,只能静静地看着犹如重新认识的楼莺。
他瞧着这个与他同宗的师妹,内心里如何打破砂锅问到底都揪不出答案。
鹤山师叔,究竟如何教导的,便是整日在她跟前念几遍再简单不过的启蒙之物,都不至于叫她做了个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再不能说出口的污秽话裴裹儿都听过,便与挠了痒痒一般,她伸了个懒腰,像是闲逛一般走到宁焘的尸体面前,顺手塞了颗红色丹药。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还一身灰白死气的人,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子一般,竟然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魔气。
魔气的出现,让所有人开始后退恐慌。
尤其是楼莺,她青天白日里,见着死透的人活了。
那双像是要流出黑液的眼眸只盯着她,像是锁定了猎物,第一个大开杀戒的便会是她。
“不会的,不对,不会的……”
楼莺骤然指着裴裹儿,“是你,你是茅山派的人,你把他炼成了什么!”
所有人像是受到了启发,她们齐齐地看着这个一个丹药便能活死人的女人。
不是憧憬和好奇,是惧怕和杀意。
原本还不曾想计较的裴裹儿蓦地盯住她,因为生气眼瞳透亮,音量都拔高了。
“我不是茅山派的人!”
其他怎般骂她都行,但如此这般就是不行。
虽然她在茅山派待了二十年,可她不喜欢那里,茅山派将她逐出山门的仇更是一日日地惦记何时去报。
她想听那些人说她是被逐出山门的人,是最不受待见的海棠门的人,唯独不想听的就是楼莺嘴里这个。
“还有,那只是僵尸丹的解药,吃了僵尸丹,他就不能发疯。”
“他没死,你生气了,你在怕什么,怕师兄知晓当时是你,你,你还有你,将他驱赶出去的!”
裴裹儿一个不落地将当时犯罪的人点出来,甚至走到她们面前,就是明晃晃的报复。
面前众人的心虚、胆怯、又故作底气的模样,一一晃在徐帘雾的眼里,他阖了阖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些,可心底的冲击却让一时难以调整,甚至生出丁点心魔。
曾经并肩作战的师兄,如今妖口之下的救命恩人,换来的便是这迫不及待的驱赶吗?
原本掉在远处的濯缨剑突然颤了颤,如有灵智一般飞回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