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口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大”,只是在此地,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方才引路黑鼠钻进去的那个鼠洞,还不至它的八之其一。明有河也疑惑,府牢中除了老鼠,很难再有其它活物,可这洞口,显然不是鼠洞。
他又仔细看了看,奇怪道:“这个洞看起来,怎么像是兔子打的。”
从不芜:“就是兔子打的。”
她在洞边捡起一根动物软毛,“看,白色的兔毛。”此间潮湿阴暗,兔毛不知因何没有变成泥灰,丛不芜不免又想起来那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兔精,她松开手指,将那根兔毛放飞,抱着且试一试的心心思,道:“走。”兔毛并无反应,向地面坠去。
从不芜大失所望,岂料兔毛坠了一半,又升腾起来,在碎裂的白骨周围盘旋一圈,调转方向向前飞去。路上青苔渐稀,逐渐多了许多灰尘,左右两壁上的符文也愈发浅淡,直至隐去不见。
走了不知多久,四周已经不再像是府牢之内,黯淡的光线漫进来,兔毛终于无力落了地。
一扇大门紧紧闭合,明有河伸指试探,发现门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禁制。
“真怪。”
他一手抱着鼠婴,另一只手用出三分力气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明有河问丛不芜:“要不要想办法打开它?”从不芜道:“阿黄,牵住我的手。”
明有河把手放在她手心,丛不芜又说:“闭眼。”明有河心心道:又来了。
接着乖乖闭眼。
从不芜的指尖四季冰凉,掌心却很柔软。
明有河双目睁开一线,八方光景果然蓦然转换一一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内。
只是这门,还不如不过。
鼠婴要转头,明有河一手按住他的后脑,问道:“真的要看吗?你可要想好。”
他越是阻拦,鼠婴越是千百好奇。
“要看。”
鼠婴的声音闷在明有河怀里。
明有河移开手,鼠婴颈项一捏转过脸,闯入视野的场景却没他想得那样不堪。
依旧是森森白骨,依旧是层层累累。
鼠婴从明有河怀里跳下来,坐在黑鼠背上,又仔细看了一看。
直到这一眼,他才端详出来两处白骨略有的不同,鼠婴转转眼睛,想起娘亲说过的仙门灵骨,大抵便是这些了。白骨之上各有一枚绿色玉牌,却没有散发微光。玉牌已损,其主已逝。
这是靳氏满门。
明有河神情复杂,从不芜沉静如湖。
“阿淇,“她看着黑鼠摇来晃去的尾巴,“你可不可以问问牢中黑鼠,靳氏因何死在此处?”
鼠婴没想到这一层,点了两下脑袋道:“可以。”牢中鼠知晓牢中事。
府牢与仙府其它各处不同,黑鼠的存在反而为府牢平添佳色,仙府子弟不会动辄对黑鼠喊打喊杀。
要问仙府其它诸事,府牢黑鼠或许一概不知,但是这儿发生的一切,它们应当是曾亲眼目睹过的。
鼠婴掉转一面,甩甩座下黑鼠的尾巴,一只体型更小的黑鼠便从暗处钻出来,凑到鼠婴身边。
它爬到鼠婴手中,与鼠婴耳语一番,鼠婴的脸色变得很是奇怪。
他没去看从不芜,而是匆匆挥手让黑鼠退下,又唤了另一只来。
有一便有二,鼠婴的面色来回变幻,接连唤了六、七只黑鼠,才在丛不芜疑色的目光中开了口。
他窘迫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些黑鼠无缘得见,对仙府迭权只是道听途说。安问柳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
从不芜并不奇怪,安问柳虽然负材矜地,但也智谋过人,精细入微,并不好对付。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