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在身体里泛滥,短短的时间,她构思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眼睛比刚才更明亮:
“没关系,我没有等很久,以前陈叔叔也经常因为太沉迷看书而听不清有人在按门铃呢。”
时砚景当然知道阮唐是在胡扯,只是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她的善意,一时又沉默。
阮唐眨眨眼,一边牢记着妈妈“多对他笑”的嘱咐,一边又将语气放得极轻松,来缓解这种贸然打扰的唐突:
“还有就是,上个月端过来的餐盘,陈叔叔还没有时间还给我们,请问,我可以进去拿一下吗?”
猜也知道,刚搬来的时砚景不会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于是阮唐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自己进去拿。
“我拿完餐盘就走,不会很长时间,不会打扰你吧?”
没由来地,阮唐添上这一句补充,她轻咬下唇,一股无由来的紧张。
时砚景背着光,许是从小到大在孤儿院生存的惯性使然,他从来都极能捕捉人脸上的小情绪,眼前人那么多细微的情绪变化当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默了默,他轻轻点了点头,将眼睫掩下再抬起,好似最短的放映,瞳光稍纵即逝。
阮唐无声地叹了口气,跟在人身后走了进去。
陈叔叔是老师,家里有着大量的藏书,阮唐小时候最爱看书,没少跑过来,一来二去、被她“借阅”搬回家的书也不少,当然,周围邻居们如果哪家有闲置的书,也会搬到陈叔叔家。
进了家门,阮唐倒是轻车熟路,她走进厨房打开橱柜,将最里侧的餐盘拿了出来,又乖乖关上柜门。
走出厨房时,她看见安静站在沙发旁的时砚景,脚步一顿。
客厅是昏黄的暖灯,桌上、沙发上到处都放着各类杂书,阮唐眼尖,瞥见桌上翻开的一本书上似乎有密密麻麻的标注,去又不是学校的书。
大抵是她打量的目光太明显,时砚景微不可察地挪了一步、挡住人视线,阮唐这才将目光收回。
“……”她摸了摸鼻子,又慢吞吞抬头,偷偷地掀起一半的眼皮来看人是否因为任何异样的脸色,想半天,只吐出一句,“你,吃饭了吗?”
时砚景将她所有小动作都收进眼底,似乎在最大化地保持感官敏锐一般:“吃了。”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阮唐的声音有些黏糊,想了想,尽力找着话题,“听说你是中考状元,好厉害啊。”
时砚景拾敛瞳光,静静:“你成绩也很厉害。”
“我?”阮唐似乎没想到人会这么说。
“在办公室,见过你的成绩单。”时砚景说话极慢,又或者说每个字都很认真,像缓速聚焦,“课间也听人说过。”
阮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课间有群女同学围绕过来、谈起过关于阮唐成绩和暑假舞蹈比赛冠军的事。
只是后桌沉默如雕塑的时砚景,居然有细心听身边每一个人说话吗?
阮唐有些讶异。
默了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拽紧手中的餐盘,开口:“那,我先走了?”
时砚景不置可否,沉默着替她拉开门。
擦肩而过时,阮唐好像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她脚步一顿,偏头仰着微红的脸,漉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砚景,空气流经过喉管,话声清亮:
“好像一直都没有机会自我介绍呢,你好,我叫阮唐。”
她甜笑着,说得认真:
“以后我们既是邻居、又是同学啦,请多多指教!”
像是夏日里咕噜冒泡的樱桃汽水,也像是天际最烂漫的云彩,总之时砚景就这么在阮唐的笑意里、罕见地失神一瞬。
直到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砚景才关上家门,走到餐桌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