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停驻在指间银环上的蝴蝶,忽说:“以前也常有灵兽跟我一块儿玩。”
“是么?”
“豹子野猴,老虎毒蛇。”她顿了顿,“可惜不能像你这样拿手指托着。”
许是想到以手托着那些野物的光景,巫盏轻笑出声,轻飘飘落在耳畔。
“若真能托起,倒也难得一见。”
桑褚玉的目光还锁在蝴蝶的蝶翼上。
翅翼花纹繁复诡谲,盯得久了,竟如水涡般旋转起来,吸引着她的心神。
渐渐地,她越发挪不开眼,思绪也归于平寂。
就在她朝那蝴蝶迈出一步的瞬间,巫盏动了下手指。
蝶翼停止扇动,僵滞在他手上。
“蝶翼陆离,会迷惑人的心智。”他道,“不宜看太久。”
桑褚玉倏然回神,又想起那回剑门大比上,一个幽荧族的蛊修仅拔出剑,对方就主动弃剑认了输。
最后被查出是剑身上刻了蝶纹,有致幻之用,那蛊修也因此被罚下试炼台。
也正是因为常有此类事发生,其他宗门弟子对幽荧族多敬而远之。
“桑姑娘。”巫盏忽道。
“何事?”
“脸上。”巫盏道,“受了伤。”
桑褚玉移过眼神,借着角落堆放的铜镜看见了脸上的灼伤。
是被迸溅的火星子烫出来的,烧出的小孔般落在右颊,其间隐见一点血。
“不打紧。”她浑不在意道,“待会儿回去擦点药就行了。”
常年铸器,免不了受这些伤,她早习惯了。
“久不处理,不碰也疼。”巫盏手指微动。
那僵停的蝴蝶忽扇了两下翅膀,慢悠悠朝她飞去。
想到方才险被迷惑,桑褚玉下意识后退一步。
巫盏恰时道:“仅作疗伤,不会有事。”
话落,那蝴蝶无声落在她脸上。
落下的瞬间,右颊便漾开一丝微弱痒意。
桑褚玉尽量克制着拂开蝴蝶的冲动,随即,面颊又有沁凉感——是那蝴蝶在散开蝶粉,星星点点,恰好敷在灼伤上。
巫盏看着身前右颊落蝶的人,掩在面具底下的双眼微见浅笑。
借着铜镜,桑褚玉看见右颊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免惊奇:“还真好了。”
这是妖火灼出的伤口,寻常的治疗诀根本不起效,她每回都得涂特制药才行。
巫盏:“一点人界把戏。”
“看来这蝴蝶也不仅是迷惑人心的蛊物。”
巫盏召回蝴蝶,又翩翩落在指上,只道:“鲜有非黑即白的道理。”
桑褚玉没心思听他这些话,脑中仅有一个念头——
不愧是能带儿子四处解蛊咒的人。
就是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