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就是鬼皇与凡人结合诞下的血脉,半人半鬼之躯,所以她在鬼蜮的时候可以香喷喷地吃阴间饭,站在万鬼之中而不被发现是活人。
她可以作为人站在阳光下,也可以作为鬼在阴间自由穿行,早就不是寻常凡人。
燕玉鹤有燕玉鹤的打算,薛茗也有薛茗的想法。她靠在燕玉鹤的肩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然后拿起他的手,将一个那东西套在他的中指上。
“这是何物?”燕玉鹤低头看着,就见那是个草苗编成的戒指,上面还插了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的小花,颜色十分艳丽,点缀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颇为漂亮,尺寸却刚刚好。
薛茗又摸了一个,戴在自己手上,说:“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他想起前天晚上睡觉时,薛茗鬼鬼祟祟爬起来说自己喝水,实际蹲在床边对他的手指又看又摸,不知道在干什么。燕玉鹤当时并未追问,只以为她喜欢自己的手,如今看来,当时应当是在估摸着他手指的尺寸。
“有什么用处?”燕玉鹤又问。
“没什么用处啊,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薛茗伸手看了看,笑着说:“我编着玩儿。”
其实是薛茗先前想着,如果燕玉鹤选择了她,她就把这戒指送给燕玉鹤,虽然这草戒指没有任何财富上的价值,但承载着她那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廉价,对她来说却是唯一且诚挚的真心。
先前嘴上还说着无用的东西,留着作何的燕玉鹤,此时却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任那个看起来并不精致的草戒指戴在手上。
所以说人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吃和沟通的,坐下来不过聊一聊,两人的心情都有了巨大的转变,一扫这几日的阴霾。燕玉鹤起身说出门,将最后一点事给办了,说晚上就带她下山。
薛茗在房中乐了一会儿,再出去的时候已是满面春风,嘴角带着无意识的笑容,来到正堂时发现只有一个女弟子等着。她询问其他几人去了哪里,就听那姑娘说柳梦源大受打击,当场晕了过去,被其他几人抬走就医去了,她则留下来特地与薛茗交代一声,免得几人失了礼数。
薛茗想笑,但是又怕显得她幸灾乐祸,便正色说了几句,让这姑娘代她向柳梦源宽慰宽慰。女弟子应了好,临走前压低声音对薛茗劝道:“薛姐姐,今日大师兄砸剑一事你也别挂怀,其实你今日说自己的手被剑所伤时我们都意识到,那剑本是与大师兄灵识共通,它伤你定不是大师兄的本意,当是那剑自身在排斥你,所以大师兄砸了剑也挺好,免得下次再伤了你。”
薛茗心中一暖,玩笑道:“谢谢,我已经知道了,日后我努力给你大师兄再找一把好的剑。”
女弟子点点头,又与薛茗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来山上也没几日,东西自然是不用收拾的,待到月亮高挂之时,燕玉鹤乘风而归,带着薛茗就这么下山了。
山路铺了地砖,一层层蜿蜒向下,头顶便是繁星满天。燕玉鹤提着灯走在前面,薛茗与他并肩而行。刚走没多久,也不知是怎么,薛茗的脚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燕玉鹤扶得及时,其后再往下走时就默不作声地牵住了她的手。
夜色的风景宜人,万籁俱寂,清风也凉爽。薛茗看着漫天稠密的繁星,只觉得天地如此宽广,一阵阵风吹进了心里,也满是豁达之感,好像那些难挨的日子皆已远去,再也不会纠缠她。
薛茗一心二用,抬头欣赏着繁星的时候,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与燕玉鹤错了一步的距离,被他拉着走。
“以前见不到这样的风景。”薛茗扬着脑袋说:“我们那里的夜晚已经没有这么亮的星星了,我有时候打工到深夜,走在路上想抬头看看星星也看不见几个,要是每天晚上的风景都这么好看,我以前工作完也不会着急那么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