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去。
可惜梦里也不得安生,他反反复复地做噩梦,一会儿梦到担架上蒙着的白布,一会儿梦到爷爷。
后面干脆被生生冻醒了过来,凌远琛伸手一摸,鹅绒被好好地盖在他身上,可是依然冷到不行。
寒意从骨头缝里跑出来,冷得他牙关打战。
他张了张口,感觉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胸口处,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起身。
半梦半醒意识恍惚时,带着凉意的手掌覆住他额头,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你发烧了。”
发烧,为什么他会感到那么冷呢。
林镜给他喂了两片淡黄色的药片。
药塞进了嘴里却没能立刻咽下去,糖衣在舌尖化开,凌远琛顿时皱起了脸:“好苦……”
林镜哄他:“你咽下去就不苦了。”
她甚至懒得到外间给他倒一杯水来!凌远琛十分费力地将两枚不算小的药片吞咽下去。
下一刻,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颗水果硬糖。
“喏,是不是不苦了?”
凌远琛感觉她是拿他当小孩子哄。
他生硬地点了点下巴,本以为她喂完药会走,不曾想她揭开了被子的一角,顺势躺下。
凌远琛别开脸,拼命忽略她的存在,身体却全然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向她的方向靠近。
他发着烧,皮肤滚烫,林楚诺的体温一向偏低,正正好能过渡令他燥动的热意。
不知不觉间,他已变成了和她贴着的姿势。
耳边传来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嗤笑。
林镜没有嘲笑,只翻了个身面对他,手臂一伸一揽,将他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
凌远琛一张脸埋进了她的胸口,脊背僵硬。
他应该挣开的,可让她抱着太舒服,害冷的症状在和她相拥时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没力气挣脱。
口中还弥漫着糖果的甜味,他对她低头服过软,也在她的面前掉过眼泪,心态崩坏向她发过疯。
当你对一个人展示了全部的自我,做过上面所有事,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人产生依赖。
他承认他贪恋她的怀抱,在尝过极苦的东西后味蕾会疯狂汲取一切的甜意,哪怕这份甜意有毒。
凌远琛渐渐放软了身躯,抬起一条手臂回抱她的腰,以更加亲密无间的方式与她贴合。
好比一株细弱的藤蔓终于找到可以攀附的大树,于是不管不顾地缠紧对方,不肯撒手。
两个人相拥着在黑暗中躺了约摸半个小时。
凌远琛埋在她怀里,闷闷开口:“我怕疼。”
他主动坦白了自己的弱点。
他怕苦,怕黑,也害怕疼。
人类一切原始的本能他都有,爷爷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如此软弱,因此他从不曾表现出来。
林镜抚摸着他的腰线:“我知道。”
戴个贞操锁会嫌疼的人,可想而知多娇气。
【男主爱意值+30,当前爱意值80/100。】
怕黑的话,林镜打开了主卧顶灯。
凌远琛仰起头,他苍白的皮肤让灯光渡上一层暖色,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下次去打耳洞的时候,可不可以选无痛?”
她不是想看他戴耳坠吗,前几天没有打成。
凌远琛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喷洒在脸上的气息逐渐变得灼热,一个吻重重覆住他的唇。
林镜捧住他的脸,舌尖探进口中夺走甜意,暴风骤雨般的节奏令他喘不过气来,呛得眼角湿润。
“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你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