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带你去看河山秀美,草原宽广,不能说话不算话。”
漂浮的心,终于慢慢落下来。她轻吁了口气,思忖再三道:“你答应我的,可不止是游山玩水。你说过,我可以留在宫外,不必进宫,这个约定还算数吧?”
他说算数,“我踅摸了个好地方,金鱼胡同以西有个烧酒胡同,里头有座新建的大宅子,和光禄寺只隔着一条玉河。出了胡同往南就是东安门,东安门直通东华门,我每日进宫不算远,约摸一炷香工夫就到了,来去很方便。我知道你不爱受约束,以前的人和事也不想过多牵扯,我都依你。横竖你有什么要求,我全答应,只要你不再抛下我,一心一意陪在我身边就好。”
如约垂下头,晦涩道:“我觉得没脸,身世广为人知,最后竟这么没气性……”
他摇了摇头,“这世上真正没气性的人,你没有机会得见,何必让自己沾上这个字眼。你若是没气性,能折磨一国之君五年之久?能让我放下如山政务,死皮赖脸在这小村子里流连半个月吗?以前年少气盛,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觉会让人轻贱,如今咱们连孩子都有了,还在乎那些吗?只要你心里的结能解开,大可不必担心人言可畏。人性生来趋炎附势,你弱小,他们才会辱你,你光芒万丈,他们只会敬你。”
他很善于开解人,她扪心自问,确实不如早前坚定了。当初没能做到鱼死网破,她终究不是个极端的人,有了鹤予之后,也懂得这人世间除了仇恨,还有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不过要离开这生活了四年多的地方,还是有些不舍啊。锅碗瓢盆是不用带上了,甚至连换洗的衣裳,那辆停在门外的大车上也已经备足了。
小村子里,何尝见过当地官员齐齐莅临。随扈护卫的将领列好了队伍,屋子里人一出现,冠服俨然的命官们就口称“万岁”,肃容长揖下去。
这下子惊坏了围观的人群,众人瞠大眼睛,没想到那个日日上河边浆洗衣裳的鹤予娘,是这样的来历。还有那个天天夹着搓衣板,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居然是当今天子。
几个议论过他们的妇人吓得面无人色,唯恐秋后算账。眼看鹤予娘朝她们走来,小腿肚子直转筋,几乎要趴伏下来。
结果没想到,她不是来找她们麻烦的,仍是一贯温和的面貌,对小丁哥的娘说:“丁嫂子,我们往后怕是不会回来了,家里置办的那些家什器具也用不上了。几位嫂子挑一挑吧,拣有用的带回去,免得日久年深腐朽了,怪可惜的。”
小丁哥的娘听了忙点头,“嗳嗳,多谢了……”趁着有机会,还得探一探底细,“鹤予娘,你这一走,是要去做皇后娘娘了吗?我早就瞧鹤予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原来是龙种,怪道呢!”
如约难堪地笑了笑,没有多言,转身由人搀扶着,登上了那架巨大的车辇。
车马笃笃前行,鹤予却偎在她怀里,拿陌生的眼神,望着他一贯爱戴的老师。
皇帝有些紧张,俯身问:“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鹤予憋了半天才道:“你明明很有钱,为什么欠着我娘的钱,到现在才还?”
捏着心的两个人,被孩子稚气的问题逗笑了。
皇帝拉他进怀里,温声道:“你还小,参不透大人之间的事,等再长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横林,你上回说,我要做你爹,你很不高兴,可我现在得告诉你实情了,杨稳不是你爹,我才是你亲生的父亲。”边说边取过车围上挂着的剑,抽出剑身作镜子,让他仔细打量,“你瞧,咱们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你是我的骨肉,才会承袭我的样貌。杨稳对你有恩,日后可以认他做义父,孝敬他。但你要记着,你爹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往后别再叫老师了,要叫皇父,知道吗?”
鹤予的那双大眼睛里装着惶恐,努力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