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么?你还想留下,让人背后议论,让鹤予被人笑话?
如约不由上火,“我就知道你步步为营,没安什么好心。”
他厚着脸皮笑了笑,“我确实是奔着坏你名声来的。鹤予娘,你收留野汉子在家,在这民风淳朴的小村子里,可是要被人指摘的啊。”
气得她狠捶了他两下。
他挨了打,甘之如饴。抬手搂住她,枕在她肩头说:“我活到现在,大喜大悲不多,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你,不该得到那样的下场。如果你找见一个合适的人,和他成亲,和他生儿育女,我一定不来打搅你。可你没有。你生下我的儿子,和杨稳搭伙养大他,证明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如约简直百口莫辩,着重向他重申了一遍,“鹤予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我生下他,是为我自己,我想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和你没有关系。”
眼见她激动起来,他忙安抚,“是是是,他首先是你的儿子,后才是我的儿子。但他好歹有我一半的精血,你总不能抹杀我的功劳吧。”
他的话无可诟病,虽然是事实,但仍让她不欢喜。
他抬眼觑觑她,覆在后背的手滑下去,在那一捻柳腰上细细地徘徊,“你的固执,常让我又爱又恨。如今已经为人母了,就不能稍稍妥协,让我们各得其所吗?”
她张了张口,他见缝插针,很快便堵住了她的不满。
头一回如疾风骤雨,第二回,倾诉的是无尽的相思。他把他所有的委屈和悲伤,一点一滴徐徐告诉她,她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他,身子在燃烧,心头却涌起绵密的钝痛。她紧紧攀住他精壮的肩背,脑子混沌地想,也许……就这样吧。十年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真的要继续下去吗?用悔恨来折磨自己,惩罚当初没有一同赴死的过错?
现在她有鹤予了,没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但可以做个负责任的母亲。鹤予没有错,不该为了父辈的恩怨,经历太多的磨难和屈辱。
狠狠一击,她倒吸了口气。绞杀,无休无止,快活来时,像大限将至。她的指甲深深扣进他肉里,所有的怨恨,也在濒死的抽搐里土崩瓦解了。
村野里的床不结实,吱扭响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鹤予揉着眼抱怨:“老师睡觉不老实,吵得很,害我夜里没能睡好。”
正盛粥的如约,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他却很擅长敷衍孩子,笑道:“我帐里进蚊子了,打了一整夜,实在没法子……横林,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鹤予捧着包子咬了一口,点点头,“什么事儿,说吧。”
他正色道:“你娘同你提起过老家吗?你们的老家在京城,那里才是你娘长大的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
鹤予是个体人意的孩子,“书上说过,故土难离。娘想家了,儿子愿意陪娘回去,只要娘高兴就好。”
皇帝望向她,“你瞧,鹤予答应了。”
如约没有说话,偏身在桌前坐了下来。
孩子对于出远门,一向有很高的兴致,忙着来追问:“咱们什么时候走?到了京城,我能不能养一只小狗?”
“收拾收拾,今儿就走?”他抢先替她作答,“至于养小狗,更是小事一桩。到时候我带你去京城最大的狗市,紧着你挑选,你想养几只都可以,怎么样?”
鹤予一阵欢呼,连饭都不吃了,赶紧跳下凳子,忙着收拾他的小零碎去了。
如约无奈地凝眉,“你怎么总是自作主张?”
他靦着脸道:“早晚都要走的,就不要拖延了。峡溪的风光再好,也不及京城养人,我不想让你事事亲力亲为,我想让你养尊处优地过日子。往后我还得更勤勉些,给子孙创建个盛世天下,等孩子能接班儿了,我带你出去游山玩水。我答应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