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郡主的手,抬起头来,“我没犹豫过吗?我没有想要放弃过吗?可是一想到他,总会死灰复燃,一见着他,就无法控制自己。陆延陵是我的劫难,我认了。”
“阿娘,阿娘,”黑漆漆的眼瞳里沁了一层水光,有一点点光亮点燃其中,仿佛狂风暴雨中一点摇摇欲灭的火光,脆弱、渺小,却怎么都杀不死。“我把他困在身边三五年,或相处三十五十年,他总有妥协的一日,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爱上我。”
“您以后的话,我都听。唯独这件事,您不要管,好不好?”
赵亭小时候就很懂事听话,仿佛生来就有玲珑心,后来走丢、再后来寻回来,起初虽如行尸走肉,还是会努力关怀、安慰她和丈夫。认祖归宗后,对于她和侯爷的安排照单全收,从不质疑、亦不叛逆,对比京都那些不叫人省心的高门纨绔,实在乖巧得叫人心疼。
赵亭欲.望很小,从不执着什么,也不提要求,这是第一次如此坚持地想要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卑微地祈求父母。
宁康郡主心都碎了,怎么拒绝得了?
“你要保证,绝对不伤害自己。一旦你因姓陆的受伤,娘就要他双倍偿还!”
“娘,谢谢您。”
赵亭露出欢喜的笑容,却令郡主更心疼,但她想起别的事:“还有一件事,黎儿……是姓陆的,亲生的孩子?”
赵亭眼瞳灰暗,晦涩地颔首。
“唉……你——”郡主沉重地叹气,想骂他,可是一个男子卑微到替心上人养他的孩子,已是极苦、极痴,旁人再骂,只平添自己怒气、惹他伤怀,能让谁解气?“不要将此事说出,更不能让姓陆的抢走黎儿,没有我们养得好好的,到头来让他摘桃子的道理——等等,黎儿唤他阿父……”又想起这事,“你已将身世告诉了黎儿?你还让他认了生父?”
赵亭眼神有些闪烁、表情有些难堪,气息颇短:“到底是他亲生的,人家父子……血缘关系摆着,我、我也不好从中作梗。”
郡主死死盯着他,知子莫若母,“黎儿打小被你养着,连帽子、里衣,你都学着怎么缝、怎么做,这番爱意滋养之下,黎儿哪会突然认一个陌生人做父?除非——”除非赵亭老早之前就告诉赵慕黎的身世,还教他怎么认父!“你做这番,莫不是打着让黎儿拴住姓陆的的主意?”
赵亭垂下头,默认了。
郡主气得抽回双手,指着赵亭的脑门:“你这脑子啊!”
她懊恼地拍着脑门,罢了,孩儿没养在身边,定是狡猾的贼子千方百计哄骗了他!
***
西院主屋,床榻上。
厚重的床帘遮盖四方,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几缕,浓郁的檀香味浸染了方方寸寸,却给人一种驱不散鼻间石楠花味的错觉。
床头边,亵衣亵裤凌乱地摆放着。
被褥里,藏着一个赤.裸的男人。
紧闭双眼,脸颊苍白,唇角被咬破、脸颊和耳垂都留有浅浅的齿痕,露在被褥之外的修长脖颈、肩膀都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他蓦地睁开眼,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痛苦,忽然掀开被褥,趴在床沿边作呕,吐出难闻的酸水,同时伴随头痛。
熏香味浓烈了些,他如是想着,浑身乏力地倒回床铺,连漱口都实在懒得动。
闭上双眼休息,不过须臾,睁开眼,抬起双手,手腕有箍痕,手臂上也有许多痕迹,顾不得其他情绪,左手连忙搭上右手,片刻后,右手不死心地搭上左手手腕,眉头皱得死紧、嘴唇也咬得泛白。
良久,僵硬如一座雕像。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赵亭步入其中,直奔床榻,掀开床帘,瞧见端坐的陆延陵,从后面抱住他,带着外头的风尘与热气,而炽热的吻便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