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让你跟着我的?”
陆纨只吩咐了凌远让他跟着陆承,没说不能叫陆承知道,所以凌远老实回了句:“是。”
“好,”陆承瞥了他眼,漫不经心道,“别鬼鬼祟祟跟在后头,我正好还要去个地方,你跟我一道。”
凌远行了个礼,方才起身跟上陆承。
凌远是陆纨来京城以后新招的护卫。
陆纨在大理寺时曾经手过他家的一个案子,那桩案子是个无头公案,在大理寺悬了几年都没能审明白。
陆纨花了三个月时间,一一盘问证人,仔细寻找证据,最终还了凌远的家人一个清白。这事儿之后,凌远便死心塌地地跟着陆纨,在他府上当起了护卫。
凌远这人功夫不错,他早年在一个江湖门派里头拜过师,因而他的轻功和身手都不凡,在陆承手下过个五十招不成问题。
从天福寺回京的一路上,陆承便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
一进武陵侯府,陆承当即对凌远招了招手:“来。”
凌远没对他设防,闻言走了过去。
谁想他刚刚靠近陆承,陆承却突然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小银枪,他动作迅猛,骤然地将银枪横在了凌远的脖子旁边。
凌远措手不及,只能怔怔地问:“侯爷……这是做什么?”
陆承咧嘴一笑,这笑容十分野性,他的眸子光华万千:“不做什么,只是要委屈你在我府上多待些时候,我不能现在放你回去跟我爹复命。”
“来人。”陆承手持长枪,他发出一声喝令。
旋即有许多侯府护卫涌了上来,领头的上前一步,抱拳道:“标下在。”
陆承的神情沉冷:“把他绑起来关着,不许折辱,好吃好喝的伺候。”
凌远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承,他说:“侯爷,属下对阁老向来忠心,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能否问您一句原因。”
陆承勾起唇角,他冷静回道:“与你无关,这是我和我爹的战争。”
他用上了“战争”这两个字眼。
凌远更觉事态严重,他自觉办砸了陆纨交代的事情,眸光微动,刚想趁陆承不注意时有所动作,陆承却将银枪一挑,手中雪亮的钢槊又逼近凌远脖子几寸。
他眯着眼道:“居然想从我手下溜掉?”
“是不是太小看我。”陆承凝神,他冷冷地说。
很快有人拿了绳索来,陆承亲自将凌远给绑住,见凌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承便道:“我不关你多久,明日这个时辰即放你出来。”
“你回去见我爹的时候,顺道帮我带一句话。”
凌远抬眸,只见从来不苟言笑的武陵侯,唇畔处噙着一点儿笑,那笑容还有些温柔。
他启唇,慢慢地道:“就说,‘请爹上天福寺,看看给阿意供奉的六个大海灯。’”
凌远认真地咀嚼着这句话,陆承则利落地一挥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凌远被关一日一夜,也即意味着他要领先爹一天,比爹多十二个时辰跟阿意相处,以及往后布局。
这多的一天,是他的自私,亦是他身为男人,在面对情敌时难免生出的一份较劲。而让凌远带话,则是他作为儿子,因这六年与父亲感同身受,所以不忍父亲再自苦,愿意和父亲分享阿意还活着的喜悦。
陆承自认自己这出安排已算竭尽了仁义之道,周全了父子之情。
他眼眸黑沉,悄不作声地活动了下手腕,他缓慢咧开嘴。
爹,这次是我先找到阿意!
陆承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他现在需要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阿意了。
——这六年来,我见到的人到底是徐意还是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