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着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方才裴羁那样,是在给窦晏平赔罪吗?
庭中,窦晏平没有回头,淡淡道:“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身世如同一根毒刺,始终扎在她心上。试问谁又能轻松放下?谁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谁又愿意背负着沉重的秘密,此身未分明?
“不止是身世。”裴羁跟上两步。
窦晏平眉头一蹙,裴羁一个迈步截到他面前:“她母亲对她太冷淡了,这是她一直未曾放下的心结。”
窗后,苏樱安静地隐在黑暗中,他们已经走到临窗的廊下,先前模糊的语声稍稍清楚些,听见了母亲两个字。
廊下,窦晏平停住步子,心中一疼。
离开沙州那天他说崔瑾很疼爱她,怪道她那般古怪的表情,她是不相信吧。什么样的母亲,竟让女儿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受着母亲疼爱的。
“这些天我想过很多次,崔夫人对她虽然冷淡,但能够尽心竭力教给她那么多东西,绝不可能不关心她,”裴羁低着声音,“大约是不能够放下过去,或者在心里怨恨你父亲吧。”
窗后,苏樱呼吸凝滞着,紧紧攥住窗帘。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窦玄虽是被逼无奈娶了南川郡主,但以母亲高傲决绝的性子,只怕从此也深恨他吧,假如她是窦玄的孩子……
都说爱屋及乌,恨屋大约也会及乌吧,母亲对她的冷淡,如此也就能够说明了。
廊下,窦晏平蓦地一阵苍凉,紧跟着,是深沉的怒意。
裴羁这话,分明已经将推测当成了事实,认定他们是兄妹了,可是,凭什么!就算是兄妹又如何?推测未必是真,就算是真他也可以不在乎,谁也休想拆散他们!
下一息,裴羁低沉的语声闯进耳中:“近来我时常琢磨崔夫人的死,晏平,你有没有问过你母亲?”
似兜头泼下一盆冰水,窦晏平沉默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问过的,母亲一个字都不肯说。他多少还是了解母亲的,这情形,她显然跟崔瑾的死,脱不开关系。
便是他能够不在乎,隔着这许多恩怨旧事,他和她,又如何能走下去?
窗后,苏樱放下帘子,悄无声息地,重又回到床上躺下。
再听下去有什么意义呢?南川郡主与母亲的死脱不开关系,这一点,她早已经想到了。虽然只见过南川郡主一面,但对方难以掩饰的厌憎她看得清清楚楚,对她尚且如此,对于母亲,那个让窦玄逃婚,让窦玄留在剑南不肯回京,心心念念想了那么多年的爱人,南川郡主又岂能放下。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愿追究,也不能追究。中间还隔着窦晏平,她投鼠忌器。
廊下,窦晏平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透进胸腔,针刺般的难受:“你想要我怎么做?”
“若是她愿意查,那我们帮她查,若是她不愿意,那么,我们也不要提起。”裴羁迈步向前走去,靴底踩着积雪,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不过,真相不是最要紧的,念念才是。”
往事已矣,再无法更改,与其让她为得一个真相苦苦挣扎,他更愿意她能够轻松自在地活着,过去那么多年,她肩上的担子,太沉了。
窦晏平久久不曾说话。查么?查清楚,也许这些推测都是错的,他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也并不是不想知道,父亲那么多年不曾陪在他身边,究竟是不是厌恶他。
受权势欺压被迫成亲,活生生被拆散的恋人,还有那个也许更像是仇敌的妻子。假如父亲因此厌恶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心如刀绞,窦晏平深吸一口气:“好,若是念念不想再查,我也不会再提。”
只要她好,他怎么都可以。
“晏平,”裴羁听出他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