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镜,后座的行李堆积如山,周围全是不熟悉的烟味,被陌生的味道包围,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这辆车是陌生人的东西。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要带走的,最后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几天前,提到要离开这里时,她还完全没有实感,离开——就像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不知道何时会发生,她也没有努力去想过,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那时没有想象过的画面,已经出现在面前。
她的心跳的很快,肩膀也在颤抖,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这段时间,生活中发生的种种,都像是迷雾一般,她还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平静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被推着往前走,来不及看周边,周围的风景就全都改变了,熟悉的老师变得陌生,朝夕相对的同事也忽然大变样,每个人都在她原本就被毁的一塌糊涂的生活里添油加醋,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现在更是彻底完蛋了。
警界高层的执行官,就躺在她所在的车的后备箱里,她要前往未知的未来了。
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能够逃得掉吗?她和一朔,还能回归平静的生活吗?
爱月海僵硬的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机械转动瓶盖,前方究竟是未来,还是地狱,她无论怎么推理,都想不出来啊。
但很奇怪,她没有感觉害怕,也没有想要退缩。
幻想中,或许会有的不安,疑虑,在此刻,都像是清晨的雾气,只存在了一刹,就轻易消散了,她就已经坐在这里了,已经毫不迟疑的上了车了。
爱月海的鼻头发酸,眼眶微热,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一朔。
黑发的少年依旧坐的笔直,依旧第一时间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侧眸望向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漆黑发丝下的酒红眼眸。
那双眼睛,望向她的时候,总是会柔软几分,涌出薄薄冰层下的暖流。
爱月海知道,一朔其实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冷漠,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一板一眼的优等生模样,给人难以接近和过于冷淡无情的假象,事实上,他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他默默照顾她,陪伴她,是一个保护欲过强的骑士,他会察觉她所有情绪,会包容她的所有脾气,他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她。
他其实很好很好。
她知道的……知道一朔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愿意全心全意相信他,哪怕他死掉又再次出现,哪怕生活变得一团糟了,哪怕她必须离开这个已经熟悉了的“家”,她都没有怪过一朔。
一朔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理由没有告诉她……之后也一定会说。
她信任他,这份信任毫无理智。
前方是未知的迷沼也好,是地狱也好,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前往吧。
她不能丢下一朔一个人啊。
爱月海将矿泉水瓶放在膝盖上,呆呆望着瓶子内一圈一圈的水波纹,才发觉自己正在颤抖,眼泪落在膝盖上,在衣服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色痕迹。
这时,一朔已经不再在笔记本上写字了。
笔记本被递到手里,内页已经被鲜血浸透,纸页变型蜷起,爱月海顺着笔记本,望向一朔苍白修长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阿一,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他的声音,和以往一样平静,“爱,把药箱里的止痛片给我。”
爱月海立刻探身在后座寻找。
药是上次生理期的时候,一朔去帮她买的,他会定期购药,收拾急救箱,应该有一整瓶的,只被她吃掉了一片——
在药箱的最底层,找到了!
爱月海赶紧把药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