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盛府笼罩,冬日的风慢了些,阳光落到人身上,会带来一种懒洋洋的倦意。燕惊尘行到宝瓶门前时,远远便瞧见石子路那头奔过来个丫鬟,对着他行了一礼道:“奴婢红菊,见过燕公子。”燕惊尘认得她,这丫鬟是盛瑶光身边伺候的,很是得盛瑶光的心
“何事?”他道。
他做官虽不久,但是已经在生死间转过多回,身上难免沾染了些冷煞气,一眼落下来,目光中都似带着一把审视的刀。红菊被他看的后背发寒,双手交叠,俯身行礼道:“大姑娘有要事,想请您过去一趟。”
想起来盛瑶光,燕惊尘因齐云天而浮起来的郁气便散了些。
“带路。”他道。
红菊赶忙低头应是,转而带着燕惊尘去了春水阁。
大奉自古以来,便有“女儿出阁”的说法,一般大户人家都会专门修建
居住,而男子住院,
女儿家嫁了人后,便会进入男子的院中居住。
燕惊尘进到春水阁后,碍于男女大防,没有直接进入阁内,而是在阁外等候。
盛瑶光转瞬间便从阁楼的二层上跑下来了。
她这些时日在盛府养的好,原先干瘪的肌理被润的水灵极了,
晃来晃去,似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水银窝,一泻清波。
她与之前在村子里散养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燕惊尘瞧着她跑来,心里紧绷许久的弦终于松了松。
不管盛瑶光变成什么样,在燕惊尘眼里,这都是他亲手从河里捞起来的妹妹,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们就算是没有血缘,但十几年的相处,也早已将彼此当成亲人。他见了她,就像是在茫茫浮沉里寻到了一块方舟,在外面受了再多的伤,瞧见了自己的亲人时,又总能缓下来。盛瑶光却不知道燕惊尘在想什么,她这次寻燕惊尘过来,是有事儿要求人的,所以下来时姿态先摆足了,一瞧见燕惊尘,便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燕大哥。”她已被禁足在了春水阁中,不允出去,所以也没梳妆,身上就简单穿了一套宽松的纱织青衣,头发用一根绿绸束在脑后,踩着一双鞋履便跑出来,喊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拿鞋履在地面上蹭啊蹭,踩啊踩,一副想说又不太敢说的样子。“问。”燕惊尘对她太了解了,他一垂眼便知道,盛瑶光估计都快憋死了。
盛瑶光得了这一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拉着燕惊尘坐到了院中的观景八角亭中,叫丫鬟在一旁竖起屏风遮风,又唤人烧起碳炉生暖,最后又在石桌上摆来瓜果蜜饯、茶水点心,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盛瑶光才捧着脸问道:“燕大哥,我听丫鬟说,母亲昨日去外京,将顾府都给砸啦!”她虽说被关在了盛府里,但是手底下也有能打听点消息的丫鬟,今儿个寅时初时,母亲带着一队私兵回来,又大行常赐,稍微打听两句,便能知道生了什么事。私兵们与红菊说,盛夫人带着他们去把顾府给砸了。
但是再具体的事情,那些私兵却不肯说了一一盛枝意手腕厉害,管教下人很严,那些腌臜事,这些下人们都不敢私传。盛瑶光知道了这些事儿后急的团团转,都没怎么睡着,但她不敢去问盛枝意,她母亲还因为她私自甩下私兵去打顾家兄妹的事而生恼呢,她不敢,所以思来想去,只得来问燕惊尘。她的燕大哥性子沉稳,又包容她,不管她闯什么祸,燕惊尘只会沉甸甸的看她一眼,然后替她善后。当然,她实在出格的时候,燕惊尘也会打她一顿。
"顾家-"
顾家那点事,燕惊尘还真是全须全尾的听过,他多少知道些盛枝意的性子,所以
排了校尉跟着盛枝意,后来校尉回了北典府司内,便将顾府的事情都和燕惊尘回票过。
他便像是说书一般,语气平淡的将所有事情都给盛瑶光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