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绘有水纹的淡黄色旧伞,踏过雪朝峰顶走来
几十年未有人踏足的积雪石路,被她踏出纫线针脚般齐整的足迹,大片大片积雪压在伞上,几乎要遮盖了伞面上的花纹。她似乎想看看距离还有多远,抬起伞面来,雪团从身后滑落,露出风采旷世的脸,隔着数百丈,透过虚镜跟钟以岫对视。钟以岫呆呆地望着,意识仿佛还在水下洞府的昏暗梦里,只是仿佛有大片雪花忽然飘落在他脸上,他一瞬间清醒他立刻撑起身子来,一挥手,虚镜同他自己的身影一并消失,而后身影飘然出现在窗边,手拨开厚重的帷幔朝外看去。外头白得刺眼,冷风扑面,他脑袋清明了不少,眼瞳半晌才适应,看清了笃定又安静朝他走过来的身影。她鬓发的翠雀花低垂,耳边是东珠的坠饰,脸颊与握伞柄的指尖冻得嫣红,却没有自知美的娇娆,走得艰难认真,双眸只偶尔抬起,更多时候则盯着脚下每一步路。钟以岫在楼阁的帷幔后看了片刻,忍不住抬手伸入落雪中,而后翻掌,指节分明的手背朝上,天上大片落下的鹅毛大雪,忽然就停顿了,灰云散去,金日映霭,照的翩霜峰上暖融融的。羡泽惊诧,握着伞回身看那天上的淡霞阳昼
钟以岫有些羞赧地笑了
片刻后,羡泽走到院阁最外侧的抱厚楼门前,这里一切都很育,高到阁檐遥远,几乎飘过丝缕白零,显得门很窄,灯很瘦。望着玄色无纹的厚重里色大门紧闭。积雪如同数十年未曾化冻清扫那般。她才依稀感觉出钟以岫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化神期大能的疏离感羡泽只踌躇了一瞬,就也不打算多想,坦然地去敲门
却没想到手指还没叩响,门咯吱一声转开,连带着勾檐角瓦上头的雪都像是撒盐般簌簌落下,大门打开了足够她侧身而过的缝隙。这门像是几十年都没开过了。
羡泽确实没猜错,会来翩霜峰的,说到底不过是钟霄和陆炽邑,甚至陆炽邑几乎都是十次来九次要吃闭门羹。以钟霄、陆炽邑这二人的境界,虽然也能感觉到灵压难受,但也不至于被压到无法御剑,几乎都是直接飞进去,不会在这里敲门。甚至近百年来叩门的,她都是头一个
羡泽走进去往里看,她慢了几秒,没瞧见里头的早就被冻得半死的枯树、长满杂草的池塘,在她进来的前一瞬,冻水融化,枯树抽枝,显露出一派雪中温泉,寒霜白梅的景象来,羡泽走上台阶,穿过燕道,来到雄幔重重的正门前,这也没有门扉可以敲,她只能仰头叫了一声:“垂云君!垂一一个木偶小傀儡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手中握着个纸条,举给她看:“咳咳咳咳,我病了。是有什么事吗?羡泽看着四个咳字,写得一个比一个大,好似真是他在剧烈咳嗽一股
看来他听得见她说话,羡泽道:“您不是要下山取东西吗?明日早晨我们便去下山,您到时候在山门处跟我们一同会合吧。不用担心,您到时候说是师兄就好,我帮忙打掩护。小木偶噔噔噔跑回去,一会儿又举着新的纸条跑出来:“我们?
羡泽还是比较懂他的心态,脸上露出些抱歉的神色:“对,我要和几位友人同行,需要他们帮我重铸刀剑,如果实在是不愿意见其他人,就等我过了晌午再来接您下山一一小木偶抖了抖,又急急跑回去。
这会儿是半天没出来
羡泽叹了口气,她冷的跺跺脚,道:“无事,是我当目没说明白还有他人要跟着一起去,答应了要帮您忙的,不如您把要去什么地方,我什么人拿什么东西,写来给我,我单独跑一趟。‘过一会儿,羡泽听到了一阵列队的声响,竟是整排的木偶小人迈着齐整的步子走来了。
这些木偶一看就是陆炽邑随手做的,木茬刀痕都还在,胳膊腿关节也简单,基本就是能跑个腿拿个东西的。它们扛着板凳、火盆,毯子,还有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梨汤迅速就给羡泽布置出一个像是看门大爷般的尊贵座位,羡泽坐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