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辞的身材,确实不似上学时那般单薄了……
一顿饭吃了快俩小时,路潇遥最后说的嗓子都有点劈叉了,清了清嗓子道:“嗯,差不多就这些了,再多的细节,以后你自己慢慢问我哥吧。”
今晚收获颇丰,功劳全在路潇遥。谢予笑说:“明天请你吃顿大餐,想吃什么菜尽管点。”
“那我就不客气啦!”
“行,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收拾就好。”谢予看了眼客厅钟表,“你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两个小时,差不多和温华严聊完了吧?
“谢予哥,我哥真挺不容易的。”路潇遥突然说。
“是啊。”谢予收拾着盘子,以为路潇遥说的是路雪辞加班的事,“但我看他是真心喜欢医生这份工作的。”
路潇遥:“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眼科医生吗?”
谢予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在他们最开始谈天的时候他就问过,当时路潇遥只含糊说,因为兴趣吧?也可能和我有关。
这个答案合情合理,谢予便没有继续深究。
此时路潇遥却旧话重提,谢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为什么?”
路潇遥没有立刻回答,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一般:“我哥多次叮嘱我不让我说,我本来也不打算说。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一辈子都不知道,对我哥来讲实在太不公平。”
谢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突然无端地漫上一股紧张,端着盘子的手无声地捏紧了。
“我的眼睛是遗传病,之前一直不知道。”路潇遥轻轻地,“直到高二那年暑假,我哥也失明了。”
端着盘子的手无意识地一松,带着油污的盘碗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溅起的菜汤打湿了裤腿鞋袜,谢予却仿佛完全没感觉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近乎茫然问:“……什么?”
“视网膜色素变性,我哥查出的病因和我是一模一样的。”路潇遥低低道,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每每回忆当初,他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难受,“这种病没法缓解,一开始是夜盲,慢慢发展到完全失明。我哥从出现症状后不到一个月就完全看不见了,他走得那么急,是为了去英国找布鲁克医生接受治疗。”
“我哥算是很幸运的,治疗效果很明显,眼睛慢慢恢复视力了,前前后后用了大概四年多时间吧。但在刚失明的时候,他是不知道自己能恢复的,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完全成功的案例,他是个奇迹。”
“谢予哥,我知道你很爱他,但你可能不知道,他也同样爱你。”路潇遥说,“当年他和你分手,不是抛弃你去奔向什么广阔人生锦绣前程,而是不想让一大一小两个瞎子拖累你一辈子。”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突然变成瞎子,连饭都自己吃不了,是什么心情?有一次护工不在,他自己站在病房十七楼窗户那,如果不是我及时进去,我怀疑他可能就跳下去了。”
谢予霍然抬头,充血混乱的眼底溢满了惶恐。
路潇遥看不见他神色,继续说:“后来我爸还停了我的治疗费,他为了我一边治疗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钱,最后还因为这个被威胁和华严哥结婚……那段时间他瘦了快二十斤,我在他身上几乎摸不到肉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一开始也没有答应和温氏的婚事,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你。”路潇遥站起来,声音里含着微微湿意,“谢予哥,我知道你等他十年等的很苦,但我哥比你更苦。我把这些告诉你完全是出于私心,我想让你再爱他一点,再疼他一点,把这些年他受得苦,全都补回来。”
路潇遥什么时候离开回屋的,谢予没有注意。
他站在一地碎瓷断瓦上,看着餐厅吊灯把暖光投照在一片狼藉的地板,眼前几乎有些晕眩,头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