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道:“没事的,背我过去罢,稳稳当当的。”
折返回家的道上,天青青而秋雨落,伴着梧桐叶,如苍天掉泪珠。
乔见山步子迟缓,脑袋空空。
他已记不得自己究竟是如何蹲下身,又如何一步步将徐芳杏背上花轿的。
他只知晓徐芳杏落了几滴泪在自己的衣领上,临别前,徐芳杏撩起帘子,对他说道:“谢表弟今日送姐姐一程,今日一别后,万事莫惦念,就此别过。鼓乐人群皆躁躁,红轿随骏马走远,没入了黄昏中。
天全暗了,乔见山这才回到家中。
看他被秋雨湿透了身,家人皆是大惊。
“火炉子,我要火炉子....乔见山少见发了脾气,喊着要火炉子。
家人以为他是冻到了,匆匆忙忙为他点了个炉子,谁料乔见山当即脱下那身锦服,扔进火炉中,嚷嚷着烧了它。却不言缘由。
夜里不意外地发了烧,迷迷糊糊质问父亲:“侯爷续弦娶少妻,父亲为何要给孩儿应这样的事?乔家人这才知晓,徐知府确实嫁女入侯府,但嫁的是侯爷。
此事换作他人,兴许暗地里唾弃几句就过去了,可偏偏乔见山打小就是个正义凛然、严于律己的人。老太太孟桂秋一脚踹在儿子大腿上,怒道:“乔老二,瞧瞧你做的甚么糟心....不快去找人打听,看看究竟是如如何一回事,能不能说得通,免得山儿落个心结....山儿若有个差池,我拿你是问。
又言:“都怪我们这些大人见惯了俗世,太过不以为然,太过掉以轻心。
乔仲常连夜出门打听。
白其真整夜守在儿子跟前,给他擦身、喂药。
洛阳城的巡检正好在京都,乔仲常凭着老关系,向他打听了内情。
稍稍推测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天蒙蒙亮时,乔仲常回家,同老太太说了内情:“孩儿那洛阳城的同僚说
徐知府家的妾
室仗着生了两个儿子,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这桩婚事十之七八是姨娘暗里勾当办下的。”
“放甚么狗屁不通的蠢话!”老太太震怒道。
吓得桌底下的橘子一激灵。
老太太骂道:“卖女求荣的龌龊事,休要将脏水泼到妾室身上。在妻妾对丈夫言听
计从的世道里,没有那狗官的点头授意,再得宠的妾室
也不够胆子把他亲女儿如何....妾室先是他的一把刀,后又成了他挡住闲言碎语的一把盾。
平日大大咧咧、不喜琢磨琐事的老太太,这会儿脑子却是灵光,她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长女出嫁,为何五服内一个男眷都不来,原是既想攀上侯府这门婚事,又想保住名声,给自己立牌坊。”她继续道:“世人都诽谤后院里常出龌龊事,今日看来,是龌蹉人常办龌蹉事,不分男女。”
待老太太骂完,乔仲常试探问道:
“母亲,这事还同见山说吗?”
“说,等他身子好些就说。”老太太率直道,“你生的儿子,你不晓得他的性子吗?你不说,他自己也会去查,倒不如说出来,叫他痛痛快快恶心难受一场,晓得家墙之外,是有许多入不得眼的事的。”老太太喃喃道:“十六岁了,光会读书也不成。”
乔仲常又看向父亲。
老爷子从香炉上捂了一捧白烟,又放开手,任它弥散,说道:“过眼烟云而已...孟桂秋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几日之后,乔见山的身体大好,只是精神还有些蔫蔫,时常看着窗户外发呆。
乔时为替三哥从斋舍取了些书卷回来,让三哥在家温习功课。
晓得三哥有心结,乔时为将贾瞎子的那句话说给三哥听,他道:“封丘县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