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的两侧都安装着制冷的装置,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着六根试剂管。
既然是从他的身上取样品,那多半是取血了。
鹿见春名估摸了一下试剂管的容量,大概每管两百毫升的样子。
六管加起来足足有一千多毫升,正常人体内的血液也不过四千多毫升而已,这一抽就要抽走鹿见春名身体里四分之一的血。
如果是正常的普通人,这一下大概能要了半条命,至少也得休养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让身体恢复过来。
不过……对鹿见春名来说无所谓。
他很干脆地伸出了手,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臂来。
车内就带有取血的装置。
略粗的针管扎进鹿见春名小臂青色的血管之中,鲜红色的液体立刻便灌满胶质的软管。
大概是因为知道鹿见春名犯了失忆症,琴酒多说了一句。
“一千多毫升的血对你的自愈能力来说,不算什么吧。”
他说话时语气意味难明。
告死鸟对于组织来说是特殊的——只要他真的不想,他就可以不用参与任何任务,可以随心所欲,甚至经常玩失踪都无所谓,那位先生只要他活着。
只要告死鸟还活着,那位先生就不会放弃从他身上追寻某种渺茫存在的希望。
但琴酒对告死鸟的微妙心态并不是因为这份特殊的地位。
人类很难对怪物产生什么过分的同情心吧?
就像恐怖谷效应一样,对于与自身高度近似但又不一样的个体,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恐惧和不安。
琴酒倒不至于恐惧,这种情绪更近似于排斥。
排斥混迹在人群中的异类。
从外表上看,鹿见春名确实是个人类没错——但琴酒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被那种称作“银色子弹”的药物改造过,已经有一部分彻底不像人类了。
更像是某种人形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