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床上。
大约是身体实在虚弱,刚沾上枕头,卫瑾瑜便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顾忠轻手轻脚出去,将顾凌洲还立在廊下,说了下情况,道:“这孩子也是,都病成这样了,竟还坚持上值。”
顾凌洲:“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问了么?”
顾忠摇头。
“这种私密事,老奴哪敢随便问,方才只是提了提换衣裳的事,瞧他脸色便不大好。”
“不过老奴仔细检查过那两道伤,看着像刑鞭所致,不是普通鞭子,难怪把背上三层衣裳都浸透了。”
“一个世家子弟,身上怎会带这样的伤,委实奇怪。也不知是谁,竟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顾凌洲默了默,道:“他既不愿提,你在他面前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是。”
顾忠笑了笑,道:“天色不早,阁老也早些休息吧,这边老奴会仔细守着。”
顾凌洲道:“本辅去书阁看会儿书吧,等他烧退了,你跟本辅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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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卫瑾瑜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有已经很久没入过梦的父亲,母亲,还有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冰冷陌生的卫府庭院。他站在庭院正中,堆了很大一个雪人,想等父亲母亲回来,然而眼巴巴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四周空荡荡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
“你在等我么?”
他听到有人在背后问。
回头,就看到一个一身绯色蟒服的少年郎朝他走了过来。
对方身量比他高很多。
他摇头:“我不是等你。”
对方却道:“你就是在等我。”
然后抱臂,看着那雪人道:“好丑。”
他好生气。
竟然有人敢说他堆的雪人丑。
便咬牙,冷着脸道:“有本事你堆一个。”
对方无耻道:“我不会。”
“你不会,凭什么说我堆的雪人丑?”
“因为我是来看你的呀,你比雪人好看多了。”
卫瑾瑜便在这无厘头的对话中惊醒。
醒来后,望着陌生
的帐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想,他一定是烧糊涂了,竟然会在梦里梦到谢琅。
谢琅凭什么说他堆的雪人丑。
卫瑾瑜还在糊里糊涂纠结梦里的剧情,旁边有人笑着道:“御史醒了。”
卫瑾瑜偏头,才发现床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顾忠,另一个竟是顾凌洲。
忙要撑着起身行礼,顾凌洲道:“不必多礼了,本辅是听顾忠说你烧退了,过来看一眼,没事就好。”
“给阁老添麻烦了。”
卫瑾瑜由衷道。
他不习惯麻烦旁人,何况是顾凌洲这样的人。
顾凌洲没多问什么,只道:“下回再有身体不适,直接告假便可,不必强撑着上值。”
卫瑾瑜应是。
等顾凌洲离开,顾忠方端了一碗汤药进来,道:“药已煎好,御史快趁热喝吧。”
卫瑾瑜点头,再度向对方道谢。
喝完药,顾忠便端着药碗离开了,卫瑾瑜一时也无睡意,打量一圈,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十分简朴雅致,虽是卧房,靠窗的位置却摆着一张大书案。
卫瑾瑜恢复了一些力气,趿着鞋子下床,起身走到书案边,才发现案上摆着一卷未完成的书册,笔迹苍劲有力,不必猜,已能看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份书册应当是断断续续写了很长时间,还未完成,眼下停在了案例一节。
虽是私人之物,卫瑾瑜不知不觉看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