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忙跑着去了。
老内侍这才踅回主院,进到寝阁,隔帘禀道:“少主,已经知会礼部更改婚仪地点了。”
里头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隔着珠帘,隐约能看到一道云白广袖身影,静坐在南窗下。
老内侍有些不明白。
道:“在公主府成婚,于少主好处多多,那谢府,位置偏僻不说,听说已经久无人居住打理,还不知荒凉成什么模样,少主何必委屈自己,去住那等寒碜之地。”
老内侍满口嫌弃。
“照老奴的意思,婚仪就在公主府办,婚后少主依旧住在公主府,不必挪动地方。北境那小霸王,再乖戾嚣张又如何,说白了就是入赘到咱们公主府的赘婿,老奴已经吩咐了,把他的居所安置在最偏僻的西院,离公子远远的。公子只管当自己多养了条狗!”
单是这桩婚事,已经够委屈少主了。
婚后还要住到那等地方,可怎么好。
“而且,少主这样擅自更改婚仪地点,卫氏那边,未必会高兴……”
老内侍说出另一重担忧。
“既是我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
“卫氏既要嫁孙,就该有嫁孙的样子。”
“我不过让事情回归本来的面貌而已。”
帘后人淡淡道,语调疏冷。
老内侍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帘内,卫瑾瑜抬手,没什么表情地把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就着浓苦的汤药喝了。
他生就一张清雅如月的俊秀面孔,羽睫纤长,鼻若悬胆,唇如琼丹,若不是常年卧病,带了些病态的苍白,几乎要将天上的清月也比下去了。
舌尖冲天苦味,总算将卫瑾瑜神思拉回,让他切切实实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只不过倒霉的是,他不早不晚,刚好重生到了和谢琅成婚的这一日。
赐婚圣旨已下,礼部流程基本走完,大局已定,无可更改。
上一世,他倒是听从卫氏安排,在先帝赐给母亲的这座公主府举行了婚仪,给了谢氏一记下马威和无形羞辱。甚至礼部在卫氏授意下,还在婚仪中加了一些含有折辱性质的流程。
换来的是上京城破后,谢琅的滔天恨意与刻意报复。
谢琅视这场仪式为毕生耻辱,率领叛军屠戮到此地时,直接让人一把火焚毁了公主府。
他失去了家,也失去了自幼跟随在身边的护卫和阿公。从此,彻底成为乱世里的弃子和浮萍。
这一世,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左右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因根据上一世记忆,婚仪之后,谢琅便会连夜逃回北境,之后数年,他们都不会再见面。
卫氏没料到谢琅如此胆大包天,自然不肯罢休,但那时恰逢北梁偷袭边境,世家既忌惮谢家,又要依赖谢家在前线打仗,公然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最后还是圣上出面,下发了一道措辞严厉的申斥诏书,罢黜了谢琅世子位,并将其品阶连降七级,全了卫氏颜面,此事才算暂时揭过。
卫家与谢家这桩联姻,除了让上京百姓茶余饭后多了桩谈资,于他们两个当事人而言,再无其他实质意义。
大渊与北梁的战事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五年,他也独守空房五年,在大渊即将大获全胜的情况下,北境军竟毫无预兆的惨败,谢家被诬谋反,满门惨死,谢琅也被关进昭狱,接受拷问,受尽酷刑,几近丧命。谢琅逃出后,凭着北境军余威和谢家忠烈之名,一路收拢部曲和北境军残部,组成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围攻上京,最终攻破上京城门,踏着昔日凌虐他的那些世家大族的鲜血与尸骨,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时人都说定渊候谢兰峰天降英才,是大渊百年难遇的将星,只有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