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案后。
他今日穿着身绯色束袖箭袍,双手搭在圈椅上,巍然而坐,鲜烈如火的颜色,越发衬得面如冠玉,气势逼人。
“公子快请坐。”
孟祥笑眯眯引着卫瑾瑜在对面坐下。
卫瑾瑜抬眼,看向对面谢琅。
对方懒洋洋换了个姿势,挑眉示意:“让人随便备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夫人口味?”
卫瑾瑜微垂目,扫了眼,虽是早膳,汤、菜、主食齐全,满满一大桌,什么花样都有,便道:“有劳。”
“不劳。”
“只要夫人吃得开心便好。”
谢琅握起筷子,夹了块蒸烧鹅,送进口中,慢慢嚼起来。
卫瑾瑜只当听不见他这虚伪的关怀,也握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只离得最近的虾仁。
谢琅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两人心思都不在饭上,随便吃了些,便同时收筷。
孟祥见卫瑾瑜擦过嘴角准备起身,忙笑呵呵问:“公子不再用些茶?”
卫瑾瑜说不用,并向他致谢。
“我吃好了,世子自便。”
卫瑾瑜顿了顿,看向谢琅,出于礼貌说了句,便告辞离开。等人走远了,孟祥方责怪望向谢琅:“世子也是,方才怎么也不知道给新夫人夹夹菜。”
“给他夹菜?”
谢琅仿佛听到笑话。
“我劝你,以后也离他远点。”
“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孟祥一愣。
想起临行前侯夫人的再三叮嘱,忍不住道:“属下知道,世子对卫氏不满,对这桩婚事也不满,可这毕竟是御赐的婚事,世子不满这桩婚事,便是不满圣上,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此攻讦世子目无君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就说昨夜……世子就算再不甘不愿,也不该离开喜房呀。”
见谢琅沉着面不吭声,孟祥以为自己的建言有了效果,接着道:“属下看这卫三公子,长得好,脾气好,性子也和善,倒是和京中那些目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很是不同。世子总这般冷着脸,怕要吓着人家。”
“吓着他?”
谢琅一嗤。
“他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而且,昨夜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如今,恶名还得全让他背。
对方用毒吓唬他,反倒成了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真是荒唐。
孟祥不信。
“世子这话可有失公允。”
谢琅也不与他争辩,而是忽问:“一个人如果中了毒,还能食用生发之物么?”
孟祥年轻时是定渊侯谢兰峰副将,也是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的,跟营中几位老军医都很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医理,闻言,几乎毫不迟疑道:“那必然是不能的,在军中,如果中了毒箭,是禁止食用鸡蛋和鱼虾类的生鲜的,之前就有将士因此加速毒发而送命的。”
谢琅:“那可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常识?”
孟祥便说也有可能,毕竟有过将士因此送命的先例。
“但中毒不能食用生发之物这个常识,只要有点生活经验的,几乎都知道,属下说的那种极端情况,基本都是因为分辨不出哪些是生发之物,导致误食。”
“那鱼虾之类,可会误食?”
“这断然不会,生鲜生发,连三岁稚儿都知道嘛。”
孟祥不解:“世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谢琅没答,自顾沉吟起来。
其实昨夜在书房里,他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努力回忆上一世有关这位身上处处透着古怪的卫氏嫡孙的事迹和印象。
遗憾的是,他一点都没想起来。
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