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祖见礼时还在心里想:他已经有九成的把握敢肯定,张厉那厮之前就是撞见了这丫头,秦家为了保她,这才起了杀意。
只能说,张厉是倒了他么血霉。他当初想抓个秦氏重要小辈的思路其实没错,他错就错在自己点儿太背,一上来就挑了个最重要的,重要到秦家不惜与张家撕破脸。
可这种事谁特么能想到。就是一个大写的离谱!
郝苟在心中叹息,面上却规规矩矩跟秦家老祖请了安,肃声道:“玟萱老祖见安,郝苟有话要讲。”
老祖哦一声,声音听起来好奇,实则十分淡定地抬了抬手,“说来听听。”
郝苟准备开腔的时候,秦如清从他旁边经过,悠闲地回了自己的位子,还跟上首的老祖相视一笑。
郝苟:“……郝苟的命并不值钱,但就如刚才那位小小姐所说,留下郝苟比杀了郝苟有用。”
“张氏扎根南岭多年,其人脉、姻亲、资产众多。若只凭秦家自己,想要吞下这么大的家族,既没有合适的名义,也难有合适的方法,除非……张家内部,有个权高位重之人,能配合秦家。郝苟不才,筑基修为,现在张家老祖已废,若能回到张家,想必能在族中说得上话。”
他说得谦虚。实际就是,张家没了老祖,基本就要靠他顶梁。虽然族中肯定有内斗,有不服他的,但他武力值当前最高,乃是不争的事实。
“郝苟此前又是大长老之位,虽然碍于身份,张家警惕颇多,但手下还算有些权利,能接触到张氏最核心的资源,有郝苟在,想来也比让秦家盲目空找好得多。”
老祖笑了笑,“你说的甚至动听,只是,如你所说,现在张氏没了老祖,你实际可以成为张氏下一任掌权者,如此,为我们秦家做内应,岂不是屈就了?”
郝苟理了理自己被绳子捆皱巴的衣摆,也跟着笑了笑,坦言道:“若郝苟现在没有被擒,那自然又是另一幅光景。可惜,没有如果,郝苟已在秦氏堂下,形势如此,自然不得不低头。”
这话说得,倒很是光伟正。可你都是个要背叛家族当内应的人了,摆出这幅姿态给谁看呢。
秦如清嗤了一声,当即呛声道:“大长老若觉委屈,倒也不必说这么多,转身朝门外一跨,从容赴死即可。”
自己怕死,又摆出这幅样子,不是那什么什么么。话太难听,秦如清没说出口。
郝苟果然面色一变,从容不再。他听见了秦家议事的内容,看破了秦家最大的秘密,如果就这么走了出去,可不就是“从容赴死”吗。
可赴死又怎么可能从容!
若他真从容,也不会屈在这堂下,说什么“形势如此了”。这丫头分明是在嘲讽他贪生怕死,明明背叛了家族还要装样子。
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贪生怕死。
过了一会儿,郝苟自嘲一笑,道:“你说得没错,郝苟此番确实不够光彩。不过……做秦家内应,郝苟心中倒也没有很反感,因为我对张家,本身就没什么感情。”
“我的身份……南岭皆知。只是,虽是筑基,又是张家大长老,但实际在张家,并未有多受重视。招婿虽然普通常见,但到底与自家人不同。张啸更愿意扶持他手下的嫡系,对我颇多忌惮。”
“我之所言,皆为属实,秦家一查便知。”
老祖道:“哦,那这么说,大长老果真愿意?”
郝苟微一甩袖:“这既是我自己的选择,又是老祖期盼引导我所做出的选择,两厢得宜,不是正好。”
“我如何引导你了?”老祖问。
“若非如此,早在秦氏领地上空,老祖便会当场杀了我,不必拖到现在,更不会带我进这个议事堂,让我亲眼见识了秦家最大的秘密。”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