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之人全全搜刮了一番仍未想起曾认识过这样一个人,索性不再深究。
“你是叫阿辞,是吗?”
师父的声音依旧如往昔般温润慈和,一字一句落在云慈耳中,恍惚间仿佛将她拉回到初拜入师门的时候,念及旧事,鼻尖不自觉泛起微微的酸楚,微哑着嗓音回道:“是……”
应淮循例叮嘱道:“今后你便跟在慈儿身边,需得尽心竭力、谨言慎行,万事皆听从她的安排,不可有半分逾越。”
云慈欠身回道:“阿辞谨遵掌门之命。”
心中那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思绪愈发浓郁,应淮抬手按了按隐隐跳动的眉心,语气略显疲惫:“慈儿,你先带着你这位随从去执事堂录入玉碟吧。”
沧琰不动声色地侧身一步,将云慈遮挡在身后,隔绝了室内旁人探究的目光,须臾温声应道:“是,师父。”
——
“你哭了?”
行出殿外,至于一处人烟鲜少的临湖小亭,沧琰止住脚步,微微旋过身侧眸看向云慈,声调依旧是他一贯的懒散,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云慈偏过脸,没有理睬他。
沧琰也不恼,自顾上前几步凑到她面前,望向她通红的鼻尖和倔强的神情,没忍住轻笑出声:“想哭就哭出来嘛!别用本座的脸做出那么副矫情的表情,看得人肉麻死了。”
云慈依旧侧昂着脑袋不吭声,沧琰凝目看着她,似乎终于想起什么,语气里染上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瞧瞧本座这记性,你如今没有眼睛,却是想哭也哭不出来。”
话毕,他迈步绕至她身后,抬手替她解开蒙眼的白色布带,探手自衣袖里取出两只以灵力温养完好的眼珠,覆于云慈面上。
云慈能够感受得到眸内血肉生长的丝丝痒意,不出半刻,她再度掀起眼皮,先是被耀目的日光微微刺痛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视线。
眼珠落入眼眶的瞬间,先前积蓄良久的泪泽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云慈鲜少在人前落泪,不觉面上一赧,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此种术法?”
沧琰心中暗笑,却并未戳穿她:“怎么,好奇?”
“并非是劳什子术法,是本座天生体质便是如此,”沧琰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语气轻飘飘地道,“罢了,看在你这么难过是份上,本座便好人当到底,将本座的那档子过往事迹讲与你听听,权当哄你开心了。”
云慈轻抿了抿唇,没有接话,亦没有拒绝。
沧琰知晓她这是默认了,便自顾自地往亭边的石凳上一坐,双臂环胸,仰首望了望天,似是在回忆些什么。片刻后,适才缓缓开口讲述道:“说起来,本座那个时候,还真真是算得上魔生凄苦。”
“自打本座有记忆时起,便是独自一人身处在魔界,身边无父无母无亲族,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状似自嘲,又似轻描淡写,仿佛身处于旁观者的位置讲述着一件无关己身的小事。
“本座当时年岁尚小,又无人来教,连魔气都尚还用不明白,成日里叫那帮子小魔欺负得好不凄惨。”
言及此处,他稍作停顿,旋眸暗自觑向云慈的神情,见她正定睛专注地倾听着,复又继续说道:“那时候啊,本座几乎没有一日身上是不带伤的,可偏偏死又死不成,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活了下来。”
“再后来,前任魔君御冥身边的左护法瑶姬找到了本座,说是跟着她走往后就能叫本座吃饱饭、睡好觉、再不用遭受旁人的欺负。”
云慈听至此处,眉头微微蹙起,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兆,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信了?”
“是啊,”沧琰蓦地嗤笑起来,笑得眸底都隐隐沁出几点泪花子,“现在想来本座自己都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