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烫的经卷栽向紫檀屏风。
倒下的瞬间看见陶轩的剑穗扫过窗棂,北斗七星图案在地面完整浮现,第二颗星的位置正对着老侯爷书房的方位。
当更鼓声突兀地漏掉半拍时,我听见院墙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那声音裹着终南山云雾茶的气息,混在夜风里,像极了前世陶老侯爷将虎符交给我时,袖口落下的松烟墨香。
(接上文)
屏风倒地激起的尘雾里,陶轩的玄色衣袂擦过我发烫的眼睑。
他接住我时,北斗星纹正爬上他腰间玉带钩,那枚嵌着孔雀石的银扣突然迸出幽蓝火光。
"祖父的松烟墨香里,掺着终南山的断肠草。"我攥着经卷按在他胸口,前世他就是被这毒墨浸透的军报害得咳血三月,"明日卯时三刻,别让老侯爷碰书房那方洮河砚。"
陶轩的指尖在我腕间北斗烙印上顿了顿,掌心血珠突然渗进玉镯纹路。
身后传来拐杖敲击金砖的脆响,十二盏羊角灯次第亮起,照亮陶老侯爷紫棠色常服上盘踞的螭龙纹。
"西跨院的曼陀罗,养得可还合心意?"我挣开陶轩的怀抱,将沾着银粉的经卷拍在博古架上。
青铜饕餮兽首突然转动眼珠,吐出一卷泛黄的礼单——正是三年前林侧妃嫁入侯府时的陪嫁名录。
周侍卫的刀鞘"当啷"落地。
老侯爷捻着礼单末尾朱砂画押,那抹赤红突然化作细蛇,钻进他拇指的翡翠扳指:"上月十五,瑶丫头在祠堂供的可是岭南红烛?"
我拔下烧焦的步摇挑开经卷,被蛊虫噬咬过的缺口处,赫然露出半枚青铜虎符的拓印。
前世陶轩就是握着这枚虎符,在玄武门为我挡下三十六支羽箭。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总比别处慢半盏茶。"陶轩突然用剑尖挑起我散落的鬓发,北斗星纹顺着剑身爬上他手腕,"夫人可知晓,看守梆楼的是陈嬷嬷的侄儿?"
东厢房檐角的冰蚕丝簌簌断裂时,老侯爷突然大笑出声。
他腕间十八子沉香念珠砸在青砖上,滚落的佛头里竟藏着半块虎符残片。
"明日让瑶丫头去祠堂挑件趁手的兵器。"老侯爷踩着虎符残片转身,腰间玉佩突然映出西跨院飞檐的轮廓——那里悬着的青铜铃铛,正刻着与蛊虫图腾相同的纹路。
周侍卫拾起佛头要追,却被陶轩的剑鞘拦住去路。
我腕间玉镯突然发出裂帛之音,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渗出朱砂,在月光下凝成"林"字残影。
三更鼓响时,我正对着菱花镜挑开发间银粉。
铜镜突然映出陶轩倚着雕花门的倒影,他手中握着半块松烟墨,墨香里裹着终南山的雪水气。
"夫人要的洮河砚。"他将墨块按在我染着丹蔻的指尖,虎口处新添的剑伤还渗着血珠,"祖父说砚台底部的螭纹,该用曼陀罗汁液来养。"
我蘸着血珠在镜面画出北斗阵,第二颗星的位置突然浮现老侯爷书房窗棂的投影。
陶轩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时,镜中景象突然变成大婚那日的合卺酒——他系着金线的喜袍下,藏着把刻满星纹的匕首。
"少侯爷可听过''七星锁魂''?"我扯开他腰间玉带,藏在暗格里的羊皮卷应声而落。
展开的刹那,前世林侧妃毒发时的惨叫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那卷上朱砂绘制的,正是我棺椁上被火焚毁的镇魂符。
陶轩的掌心覆上我颤抖的手背,剑茧摩挲着虎符拓印:"夫人可知,北斗第八星叫辅星?"他咬破指尖在羊皮卷上续画星纹,鲜血竟与三年前的朱砂印迹严丝合缝。
五更梆子敲漏两个音节时,前院突然传来喧哗。
我推开窗棂,看见十几个小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