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洄被喻君酌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
他本意是想朝对方示个好,说不定能套出点有用的线索,他哪里知道喻君酌这几日暂时打消了找人的心思。毕竟淮王死讯就快传到京城了,在喻君酌看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寝殿内。
刚沐浴完的喻君酌身上裹着毛毯,盘膝坐在榻边。
周远洄则取了颜大夫配制的伤药,正拿着小木匙帮他手上的伤口抹药。这些年周远洄在南境征战,见过各种各样的伤,但喻君酌手上的伤依旧令他忍不住皱眉。
这伤其实不算重,只是被藤蔓划了些口子。但喻君酌这双手看着跟白瓷似的,那些细密的伤口遍布其上,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南境的战报一般多久传回来一次?”喻君酌突然问。
“有时候三五日,有时候更久一些。”周远洄道。
“我和王爷都成婚这么多天了,怎么南境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你担心他?”周远洄头也不抬地问。
“王爷可是我夫君,我能不担心吗?”
“……”
周远洄手中木匙一抖,不慎戳到了少年的伤口,疼得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当然疼了!”
周远洄抬眼看向喻君酌:“我还以为你不怕疼呢,从受伤到现在都没喊过疼。”
“我那只是强忍着罢了。”喻君酌从前受过太多的伤,尤其是武训营时隔三差五就会被打,早已习惯了。
但习惯归习惯,不代表他不疼。
“疼了可以出声。”周远洄道。
“那多不好,怪难为情的。”
“没人会笑话你。”
“那我真出声了啊……”
寝殿外。
谭砚邦正在为自家王爷值守,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了动静。
“啊……”
“有那么疼吗?”
“你不是说不用忍着么?”少年似乎有点委屈。
“你,你叫吧。”男人闷声道。
“啊,唔……”
随后,少年未来得及出口的呻/吟,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
谭砚邦:……
天呐,他家王爷这是在干啥啊?
片刻后,不等他想明白,寝殿的门忽然打开,周远洄从里头匆匆走了出来。
“王……咳咳。”谭砚邦赶忙跟上,待走远了些才好奇问道:“王爷,方才您和王妃是不是……”
“别跟着,让本王自己待一会儿。”周远洄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别扭地扯了扯衣摆。
“嘿嘿。”谭砚邦憨憨一笑。
“你笑什么?”周远洄问。
“没什么。”谭砚邦立在旁边不敢吱声,脸上却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幸好这会儿是夜里,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远洄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了情绪,问道:“今夜怎么是你值守?”
“是宫里有消息传过来,属下特意在外头候着呢。”谭砚邦道:“依着计划,南境的战报该传到京城了。”
“本王的死讯?”周远洄问。
“呃……”谭砚邦感觉王爷今晚似乎有些烦躁。
“再等几日吧,不差这三两天。”
“也是,王妃身子刚好,不宜再……”
“谁说是为了他?”
“难道不是?”
周远洄欲盖弥彰地掸了一下衣服,一本正经道:“府里的内奸都还没有眉目,其他事情着急也没用。你去回话,说再耽搁几日。”
“几日?”
“三五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