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读书人做派了。
也是因此,周彼才会对到黄家购纸一事极为热衷——隆冬腊月,也要压着过年的线前来走一趟。
商人,对于一些革新的技术总是要格外敏锐些。
尤其对他这样积攒三代,只渴望有一个机会改头换面的人。
尤其,他一直渴望的,不就是能不因出身所困,有机会到名师手下学习,看一看躺在名家书屋的累世典藏吗?
他从看到纸张的那一刻,就意识到纸的使用,对知识的扩散是一种多么惊人的颠覆。
他不能放过!
但他见到黄家主事的只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不由生出一丝怀疑。
时下多出天才,年少时便声名远扬,不算出奇。
远有七岁项橐三难孔夫子,近有桑弘羊十三岁被孝武皇帝选为郎官。只是就如今来说,神童比比皆是,只要家中有一二族人在官场宦游,便可知其中有多大水分。
如今的神童,莫不出自大家豪族,不是其父身居高位,便是其祖故吏盈门,真要究其真才实学,怕不多是将家中长辈的一番经营落到孩童身上。
而一旦名声传扬出去,只要不行差踏错,焉知未来的“八俊”、“八顾”、“八及”、“八厨”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其官场仕途不知道领先旁人多少倍。
但黄家这是为什么?
沔阳黄氏素来不进官场,襄阳黄承彦也只有一女······
会面的地方就定在印刷部,新修的院子分了前厅后院、内房外室、东西侧厢,业务部生产部营销部研发部尽在其中。
黄月英一进前厅就看见了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两个人一打照面便互相见礼,黄月英更没有错过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惊讶。
周彼身长体高,长相俊朗。
一般出门走商的都不会太难看,士人看中容貌,若形貌丑陋,必不肯与他们相交,生意极容易谈不拢。
他本在和黄家的副管打听纸张生意的章程——进了黄家庄他便发现了,这庄子上前来购纸的人络绎不绝,可见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识货。
且黄家真是会做生意,黄承彦的事迹传得越广,许多人便是不懂纸的特殊,只为了凑一凑热闹,融进这荆襄名士的话圈子里,也是要买来试一试的。
话说到一半,副管突然将他带到了会客的正厅,说家主要与他亲谈。
他在这“印刷部”的前厅等了两刻,才见到了黄家如今的家主,他和黄月英相互见了礼,看了又看黄月英的身边,确实只有两个仆人,虽然失礼,但还是忍不住问:
“这……黄家如今……是小童主事吗?”
黄月英本来是大人装小孩,按理说有些难度,但她前期听不懂不会说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把笨拙的人设砸得实实的。
再加上古人本就早熟,所以她穿过来后看起来比这里真六岁的孩子还幼稚,黄老爹对她的嫌弃时刻溢于言表,金手指来了都没用。
她想起对方刚刚诧异的眼神,一种“秒变天才偷偷惊艳所有人”的心情涌上心头,一本正经地开始寒暄:
“家父自城内回返便身体不适,如今卧床休息,家中诸事只能由月英维持……”
话要说得遮遮掩掩,半真半假才让人信服,她可太懂了!
周彼赶紧从客座上避开,问道:“如此,可严重吗?我自城内来竟没有听闻。这,我这来得不巧……”
主人家中有疾还来拜访是很失礼的。
黄月英摇了摇头,端正有礼地将人请回原座,道:“消息还未传出去,如今也只有家中才知晓。要说严重与否如今看不出,荆州名医匮乏,查不出原因,只是不能劳累,先静养着……”
“不巧倒说不上,父亲身体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