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暴风雪中存活下来的首要关键点就是躲进庇护所,而这间小木屋此刻堪比海上的救生筏,离开几分钟还好说,一旦在外面暴露的时间太长,酷寒下的超低温能用最快速度把人送去见上帝。
而显然,在这种时候去特意踩一些对方的雷区,是非常有挑战精神的行为。
达莎耶娃看着那位少年缓慢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这种并不打算回答问题的态度完全在她的预期范围之内,让她的脸上依旧能保持真诚的笑容。
“当然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的感谢依旧不会缺席。”她继续说道,“但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需要劳烦您回答我,只是一件对我们都有利的小事,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真是怪有礼貌的,听着这大段委婉意思的叶伊赫心想。
可能日本人的敬语拉满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相比同车囚犯以及那两个警卫的粗鲁措辞,这位小姐姐的文化水平真是高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他确实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间荒废的小木屋,赶在暴风雪没有将他们两个彻底吞噬之前。
也多亏俄国的树林中盛产这种原始小木屋,甚至还一度成为过世界范围内的热门景点——有些是私人财产,有些是为了掩盖矿道口,有些则是守林或打猎时歇脚的暂住点。
察觉到暴风雪到来后的叶伊赫用最快速度赶到眺望时发现的一处松林,很幸运的没走多远就找到了这间废弃小屋,又特意去砍了些树枝回来生火。
他之前就在军大衣的口袋里摸到过打火机,应该是那位警卫用来点卷烟的,没想到在这里救了他们一命。
等身体暖和后,又出去用干净的积雪给自己简单清理了伤口,撕下囚服的一截下摆包扎好。
——这几句回忆的总结可能轻描淡写,但实际经历的过程堪称是惊心动魄,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累得要喘不上来气了。
而面对这位眼神殷切问他名字的小姐姐,他只能歉意的摇头表示没办法。
刚才对方好奇地打量来打量去时,他都在刻意假装没看见她了……只要双方的目光不产生交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选择不打招呼。
好在她看上去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转而用十分有礼貌的措辞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如果当下有条件、您又准许的话,希望能借您的手机一用。”
“毕竟您看,”达莎耶娃开始详细的向他解释。
“在这间木屋并没有补给品,意味着我们即使离开这里,路上也无法支撑太久,想来这应当是您与我都不想遇到的困境,而向我的父亲请求援助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
“再加上这里是西伯利亚地区,我好心的小绅士,”她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只有需要在监狱进行劳改的罪犯才会前往这里。”
即将被迫劳改但中途越狱的罪犯·叶伊赫:“………………”
这里竟然真的是西伯利亚,曾经在网上看得哈哈直乐的段子,终究是化作回旋镖扎到了自己身上。
“而我则是被绑架带过来的,绑匪希望我的父亲与他们做出交易,”达莎耶娃真诚的说道,“这些卑鄙的坏蛋一路上掩人耳目,藏头露尾,尽力避开人群的聚居区,却在快要得逞时神经松懈,最终彻底栽了个跟头。”
“说到这里,我希望知道他们死了吗?还是没有?”
叶伊赫回想了下那三个绑匪有进气没出气,没及时抢救就基本活不下来的惨状,认真点了下头。
就冲这茫茫远的荒原路再加上暴风雪,哪怕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来,把人抬上担架,再逐星赶月地开回去,可能都要花费大半天的功夫……怎么想都挺难成功存活的。
达莎耶娃顿时笑得很痛快,“活该。”——她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