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然明白她的意思。
“是....”她笑叹,“等见了弟妹的人物品貌,她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清醒了。”
纪明遥走回房中。
崔珏正在书房不知做什么。她懒得多走几步,便没过去,就在东侧间榻上一歪,叫春涧给她摘发簪。离!上班!还有!两天!
后天!就要!去!谢舅舅!家!
突然想到,就算不出城,在崔宅里应也能学骑马,而以后要骑马少不了穿骑装,纪明遥便要人拿嫁妆单子来,她看看做几身、做什么料子的。崔珏出至侧间:“夫人为何要看嫁妆?”
“想做骑装了!”纪明遥嘿嘿笑,
“咱们家哪儿能学骑马?二爷今天教我吗?”
这与崔珏才做好的打算完全不同。
但他在夫人身旁坐下,只说:“前院便可,恰好今日不算很晒。夫人何时去?”
“等我看完料子就去?”纪明遥问。
“库房里似乎也堆了许多衣料。”崔珏此时方道,“夫人不如先用那些?”
纪明遥看了看他。
她向他挪过去一寸。
崔珏顺势搭住夫人的腰。
纪明遥凑在他耳边。
“二爷这算什么?”她笑问,“是在说,“我的钱,夫人随便花”吗?”
崔珏不免又想起了夫人话本里的某些片段。
那些少年将军、潇洒侠客、相府公子对心爱之人说的话,与他想回答夫人的话,几乎完全重合。
但他是真心要如此说。
“我的便是夫人的。”他两耳滚烫,“何分彼此。”
夫人在他怀里笑。
青霜等早已退至堂屋,谁也不往里面多看一眼。
可桂嬷嬷赶着来报了一句话。
“奶奶,二爷。”青霜只能背对主子们回道,“观言来回话了,说松先生让二爷和奶奶现在就过去。”过了约有三四个呼吸,青霜才听见姑娘还有几分发愣地问姑爷:“我穿什么衣裳过去合适?怎么装扮?”这也太快了吧!!
纪明遥站起来,拽着崔珏就回卧房重新梳妆。
“太公不慕名利,多年来醉心农事,早将自家花园开辟成农田,自耕自用,平日只穿布衣布鞋,不用金银华贵器物,爱好朴素天然。”崔珏前日对她形容的松太公形象,她当然一字不差地记得。
还有:“不过,太公只自己如此生活,连家中小辈都并不约束,更不以此要求旁人。”
“就这件蝶黄的吧,”纪明遥很快挑好了衣服,“裙子要苇绿的,梳单螺髻,梳好头发再看首饰。松太公年已八十有二,不管哪一世的她,在这位面前都还只是孩子。
既是小辈,又在新婚,自然不能穿青蓝一类素色的过去。可真穿得大红大紫也不合适。颜色太艳看得人热,不如蝶黄鲜亮又活泼,配苇绿也能压住。而单螺髻简单大方,任何场合基本都能适用。发髻梳好,发间不戴牡丹、芍药一类艳丽花朵,只以碧玉、珍珠、黄金装饰,共用了一根大钗和六根小簪。她装扮完毕,已是近两刻钟过去。
崔珏早已换好衣袍,让人备齐车马。
“太公待小辈一向慈和,”他在车上宽慰夫人,“大哥幼时揪过太公的胡子,还毁过太公一幅字,太公也只是罚大哥去摘了些蔬果做午饭罢了。”他没说,是连罚了一个月。
也没说,大哥被罚得再也不敢动太公的书案,直到去岁过年还提起后悔。
“没想到太公传唤这般快,方才该问问嫂子的。”纪明遥有些遗憾,“嫂子才与我身份一样呢。
不过松宅毕竟不是龙潭虎穴。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到下车时,已经像去广宜公主府一样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