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肥虽然爱哭,但不会不分场合哭。
他现在当众表现得如此懦弱,恐怕是有人私下说了什么吧。
比如刘盈死后,汉王世子谁来当之类。
“我死了,盈儿都不会死。他可是有神仙保佑啊。”
刘邦背着手,看着东边的云彩自言自语。
蒙恬还在私下和章邯、李由分别提起韩信的揣测,试图挑战猜准刘盈的行动这个大难题时,刘盈在张不疑和宋昌惊讶的注视下,命令兵卒继续沿着汉水南下,进入长江。
顺水行舟很快。
刘盈带的粮草只吃了三成,就从云梦泽一路飘到了彭蠡泽,在彭蠡泽南边下了船。
刘盈在码头上大摇大摆叫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我是汉王刘邦的使者,求见番君,请通报。”
他摸出一个玉璧当作信物,让官吏呈给番君。
官吏疑惑道:“汉王怎会派一总角孩童来当使者?”
刘盈笑道:“甘罗能十二岁为相,我为何不能总角为使臣?”
官吏听后,觉得有理,正准备去禀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你怎么会说番县的土话?!”
刘盈摊手:“这有什么难的?听一听就会了。赶紧去通报,别误了大事。”
官吏将信将疑,骑马去禀报已经从衡山王降格为番君的吴芮。
刘盈在船上等着吴芮前来,并不亲自去拜见吴芮。
张不疑疑惑道:“我们为何要来番县?这离沛丰也太远了。”
宋昌疑惑的是其他事:“吴芮乃项羽所封诸侯王,为何他的下属听闻汉王使臣求见,居然毫不惊讶?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将我们收押,再询问我们的来意。”
刘盈笑道:“吴芮和英布聚百越兵反秦,项羽又没来过番县,番县人怎知项羽?在番人看来,侵吞他们原本占下领土的项羽,才是番君的敌人也说不定。”
刘盈看向码头上监视自己的人,继续朗声笑道:“那项羽封了吴芮为衡山王,又把吴芮降格成番君;无诸等此地原本的君长也有反秦之功,居然连个侯也没当上;梅鋗战功封侯,食邑却封在台岭以南,那地全在秦将赵佗控制下,实际上就是个空头侯。项羽不愧是楚国大贵族之后,真是瞧不起越人啊。”
刘盈说完,让人打水梳洗。
在吴芮、无诸等人派人来请自己之前,他先把卫生打理一下。
刘盈留下话后,就去洗澡搓头。
张不疑和宋昌守在船舱前,低声交流刘盈来番县的原因。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世子的目的不是去沛丰救家人吗?绕一大圈来番县来干什么?
刘盈让他们自己想。两人都很倔强,宁愿和看不起的人合作,也不愿意去问刘盈。
刘盈洗完澡,正在擦头发时,无诸的使臣最先到来。
刘盈披着头发,毫不客气地上了无诸派来的豪华马车,并夸马车旁的执戟兵卒长得真壮,一看就是好汉。
刘盈面无惧色,来者便对刘盈多敬了三分。
他看向刘盈左右的侍从。
那两个侍从比使臣年纪大,却脸色都吓白了,真是没用。
来人问道:“使臣是谁家后人?”
刘盈瞥了那人一眼:“不是谁家后人,就不能成为少年英雄吗?唉,君长怎么和项羽一样,这么重视出身?是因为君长是越王之后,和项羽一样出身高贵的缘故?”
无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问了一句话,这孩童就噼里啪啦回了一堆。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奇道:“你如何认出我?你我应当没见过面。”
刘盈拱手:“因为君长是越王之后,身上有龙气环绕。”
无诸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