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些太到位了?感觉不像保镖,反而像保姆。
这样算来,她是不是还赚了?
失去毛巾的遮挡,藤原雅微微眯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眼睫毛都被水给糊成了连片的。
她看着那人撸起袖子来拧毛巾的身影,说道:“聊点什么吧,趁着我现在嗓子还没有哑。”
下一秒,她的眼上就多了条重新变凉的毛巾。
“你现在每多说一句话,你明天起来嗓子就会疼上一分。”
他的声音中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像是在吓唬小孩‘狼来了’的大人,“你的嗓子会干到说不出来话,就像是有一万片刀片在那里割来割去的一样。”
“听上去好可怕哦。”
藤原雅干巴巴的回道。
她早过了会被这种话给吓到了的年龄了,甚至有些想笑,说道:
“总之,聊聊嘛,你以前也有生病的时候吧,也和我一样难受吗?”
坐在她床边上的人,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人肯定都会生病的。”
“嗯嗯。”
“但我生病的时候,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
“我仇家很多的啊,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他们要是知道我病倒了,怕是会恨不得群起而攻之,生撕了我呢。”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好像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但还是聊了下去。
满足一下病号的小心愿吧。
若是让他那些同行或者仇家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会惊得大跌眼镜。
‘那个条野采菊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大概会是这样。
无所谓了啊,那种事情。
他一边这样想到,一边听到她说:
“听上去好惨,不会有人关心关心你的病情吗?”
出身高贵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也都是那样的天真,天真到令人发笑。
谁会关心一把刀的死活呢,反正没了他还会有其他杀手在。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上好像被人用一把小刀,温柔的给刺了一下,不疼,但痒。
“藤原小姐,以前你在生病的时候,都是怎么度过的?”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如此反问道。
她很轻易的就被他的问题给带到了另一个方向去,思索了一会儿,将自己原本的经历模糊了一下,才说道:
“其实我很少生病的,对于生病的记忆也不是很多,但听我的乳母所说,她说我病了的时候非要听故事,不听就不睡觉,吵得很。”
“什么样的故事呢?”
“童话啦,什么海的女儿,夜莺与玫瑰之类的。”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高兴了起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还不忘用手扶住脸上滑下来的毛巾,“我最喜欢听的,是《道林格雷的画像》!”
“轰然落地的画像,与画像上落下的眼泪……我每次一听到这里,就会忘记身上的病痛,甜美的步入梦乡……”
她的声音轻而缓,握着他的手,将那个荒谬却又美丽的故事慢慢的讲述了起来。
但正如她自己所言,在她讲到那轰然落地的画像,与画像上所滑落的眼泪时,她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泛起了困。
湿毛巾从她的额头上滑落,被他抓在了手中。
而他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大小姐的肩膀上,耳边的铃铛在动作起伏下晃悠着发出了轻响。
就像是,一场梦要醒来时,闹钟所发出的恼人的声音。
“藤原小姐。”
他唤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