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听他一连串问完,赵缜叹息了一声,“晏兄问的问题有点多,我只能择其中一部分来回答你了。”“晏家军的威望太高了。”赵缜看着他,“这一点晏兄心中早就知道,可你不想改,也不想收敛自己的锋芒,你认为自己问心无愧,能者多劳,你有那个本事还怕旁人来说?待你带着晏家军替大酆攻下边沙后,所有的人都只会感谢你,你是盖世英雄,永垂不朽,这么想确实也不错,你能完成。可晏兄忽略了,原本十个人干的活,被你一个人干完了,还用了他们十分
之一不到的财力与时间,你说,你让那十
个人如何活下去,让他们如何立足?
晏长陵有片刻的怔愣。
这些话是他在上辈子颠簸流离之时,也从一个将死的忠心下属那里听到过。
原来个个心头都是如此想的。
哑声问道:“我触碰到你的利益了?”
赵缜摇头,“那倒没有,晏兄一向对我很是关照。”
“那你为何要背叛?”晏长陵有些失控,眸子乏出红意,声音也大了一些,“你们捏造圣旨,让我宴家军全都死在边沙,想让我晏长陵永远回不来。”赵缜对他后面的这些假设,没有否认,虽不知道计划具体如何,但知道凭朱国公对宴侯府的恨,那样的结果,确实很可能发生。赵缜能理解他的痛苦和怒意,但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缓缓地道:“家母为了我,只身一人来了京城,蜗居在方寸之地,从无怨言,也别无所求,六十大寿之时,想要一匹锦缎,做一身新衣,我尚在读书,一年到头的开支还得仰仗晏兄,哪里有钱去买,可我无法拒绝她渴望的目光,我厚着脸皮,去了晏府找晏兄,但晏兄不在,后来没买上。
晏长陵一愣,倒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一件事,“就因为一匹锦?我赠予你的东西还少?值不上一匹锦?再说,我当日不在,你隔日不知道再来找我?”一匹锦,能让他攀附长公主,算计长姐在先,后又生出背叛之心,要了他晏家满门的性命?
“看来,他们是没告诉你了。”赵缜道:“我上门时,恰好碰到了府上的二夫人,见到是我,她心情很不好,骂我心肝子厚,说我是无底洞,分明是个读书人却不知何为尊严,她让小厮把我赶了出去,丢给了我三枚铜板,告诫我,往后不许再来府上,换个地方乞讨。晏长陵一怔,完全不知这些事。
赵缜继续道:“二夫人说的没错,我与晏兄称兄道弟久了,便当自己是个人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我赵家的家训,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没有怨恨过谁。”语气突然一顿,回忆道:“可二夫人,她找到了母亲....赵缜眼睛一闭,那一幕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忘记不了,“她羞辱了母亲,把母亲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翻出来,指出了哪些是晏兄赠予我的......尤记得母亲蜷缩在地上,绝望又无助地看着他。
那一日,是她的六十生辰啊。
而晏长陵在他高中之后,却拿银子给他买来的那一处院子,除了告诉世人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晏家所赐之外,无疑又是另外一巴掌。赵缜苦笑,“尚公主与我而言,是一条捷径,也是我赵家唯一的出路,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晏家大娘子,可我无法选择。”漫长地安静之后。
最长陵张了张嘴,半晌才咬牙道:“可....就算如此,你尚了公主后,为何还要来恨我晏家?”
“我也没有办法啊。”赵缜突然道:“谁让你们晏家人结的梁子太多,长公主也想要你们的命啊,我不配合,她就要与我和离,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我所努力的一切,不都成泡影了吗?”“你竟是如...."晏长陵愣愣地看着他,顿了一阵,才说出来那几个字,“蝇营狗苟。
“蝇营狗苟?”赵缜似乎也被这几个字刺到了,大声笑了起来,“未经他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