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前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也在同时震颤了几下,震得人腿脚发麻,心口发紧。
待周雅人赶到鬼衙门时,外头已经围了许多老百姓,他们全都远远站成一团,即惊恐又好奇地伸着脖子观望,时不时低声私聊几句,无非就是问:“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啊,突然听见轰隆几声把我给吓醒了,这不就出来瞧瞧发生什么事了么。"
有人惶恐问:“是鬼衙门里传出来的吗?”
“里面闹鬼了吗?”
“不知道啊,这动静真不小,好像是房屋塌了吧?”
“报官了吗?”
“报官能顶什么用,这鬼衙门闹出动静了不是应该去找人祖山的道士么?”
"对对对,应该去找道士来,那方道长不是就在咱们北屈吗,住那什么客栈来着?"“哎呀别靠近,大伙儿快别往前凑了,那地方邪门儿得很,站远咯。”“钦,那个谁,那年轻人,你别过去啊!”
大伙儿正窃窃私语,突然看见一年轻人疾奔而过,径直冲着鬼衙门去了,喊都喊不住。
“哎呀,他咋不听招呼呐,那地方可千万去不得啊。”老妇人一拍大腿,急了,恨不得追上去把他拽住,被旁边人及时按住了,“你快别管,没发现那人看着也挺奇怪么?”大家这才注意到,那人浑身湿漉漉的,胸前和肩膀上染了大片血迹。疾步而过的瞬间掀起阵阵寒风,风中糅杂着一股淡淡血腥味儿,正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众人瞬间变了脸色,鸦雀无声地看着他闯进鬼衙门。
周雅人刚踏进来,横亘在前的仪门便轰然倒塌,两侧的房屋也在摇摇欲坠,瓦砾纷纷坠落,噼里啪啦砸碎在地上。
原本坚硬的地面再也不堪重负似的塌陷下去,像从地底掏了个巨大的窟窿,鬼衙门的整座大堂往前倾倒。
“白冤!”周雅人不顾一切冲进去,脚下的青砖被一股暴戾之气掀开,硬生生将他逼退数丈。
周雅人挡开砸落而下的砖瓦,固执地往里进,垫在地基下的白骨和阵石暴露了出来,他骤然刹住脚步,惊心动魄地抬起头。白冤站在一片废墟里,隔着滚滚尘烟看向他。
而在周雅人眼中,她的身上依然系着一串又一串铭文缀成的刑咒,浅浅淡淡的,与这地基下的阵石连成一体,同时缠裹在那些白骨上。
周雅人这才看清,白觅的双手紧紧接着 把系连住大阵的刑咒。它们早就缀成了一条条长长的铭文加锁,织成大网铺开在鬼衙门的地基之下,覆盖住所有冤死之躯,然后被白冤从地底猛地拖拽出来—拖出来累累白骨。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地底传来隆隆的轰鸣,像是有只沉眠的巨兽在此刻复苏。周雅人几乎站不稳,踉跄着往前迈了几步。
屋脊轰然坍塌,朝他兜头砸下,周雅人迅速飞跃而过,在坍塌中进退两难地避让:“你要将这里夷为平地?”白冤冷若冰霜:“你想阻拦我?”然而临到这一刻,阻拦的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了。
"我曾听人说,"白冤寒声道,“凡死于官署者,为衙神所拘,非墙屋倾颓,魂不得出。”"衙神所拘?"白冤讽刺的扬了扬嘴角,“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衙神所拘?!"
她不仅要将这里夷为平地,还要将整个鬼衙门都翻过来。
周雅入艰难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整个人几乎有些潦倒地站在原地,因为此刻他看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什么衙神所向 魂不得出,在此都只为蒙蔽世人罢了,毕竞人祖山的方道长信了,北屈的百姓信
了,他也差点就信了,若不是亲眼目睹:"整座鬼衙门都是阵。"
整座鬼衙门的地基下埋着一个庞大的阵法,成为镇压太阴/道体的禁制。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踏入鬼衙门内,他能感知周遭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