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傅弘文微微摇了摇头,笑道:“《调元表》虽高古淳朴,结构疏旷,但极考笔力,运笔轻松缓急差错一分,便失了雅正之韵。”
“你才多大年纪,腕力臂力不足,手上不稳,岂能轻易练好?况且钟繇之书,我私以为当属《宣示表》为最佳,即便要学他的字,也当多临《宣示表》才是。”
言毕,傅弘文转头问了安仕坤一句:“伯言兄以为呢?”
伯言是安仕坤的字。
“确是如此。”安仕坤点头表示赞同,“练字之事虽是要紧,但也不能急于求成,寻常多刻苦些也就是了。”
又问了几句,傅弘文对顾沉晏自是满意非常,遂笑着问老友:“这孩子天资不错,以伯言兄之才,怎不亲授?”
“读书辛苦,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又如何能忍心苛责。”安仕坤无奈笑道:“弘文兄当年进士及第,榜眼之才,唯有将这孩子托付与你,我也才得放心。”
顾沉晏惊了。
原本只以为这位傅大人是外祖的同科进士,不想居然还是进士及第的榜眼!
而且先前家里不是说,带他到傅家是预备入傅家家学,怎地现在看外祖的意思,竟然是想让他拜入傅弘文的门下?
榜眼……国子监祭酒……
这读书的配置也太豪华了,若是考不上进士,他今后都没脸见人。
对于安仕坤的话,傅弘文也心动了……
毕竟见到个有天分的孩子不容易。
他想了想便笑着说:“想来上天待我不错,年过半百了,居然还能收的如此佳徒,沉晏可愿入我门下?”
闻言,顾沉晏大喜过望,忙恭敬行礼:“学生顾沉晏,见过恩师。”
他心里自是欢喜的。
即便外祖先前说带他来拜师,但顾沉晏也只以为是为了入傅氏家学,压根不敢想能拜入傅弘文或傅弘远门下。
所谓天地君亲师,对读书人而言,老师乃是关系极为亲密之人,特别是在科考入朝之后,有着师徒这一层关系在,那就是天然的同盟。
顾家虽为勋贵,但久离中枢;而傅家却是相府门第,不仅门生故吏遍天下,还有一门双杰两进士。可以说就顾、傅两家而言,能拜入傅弘文为业师,不论对顾沉晏还是对顾家而言,那都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此番拜师这般顺利,顾沉晏猜测,想必也还是有外祖父安仕坤的缘故。
读书人拜师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最重要的业师,这里面的规矩不少。因而安仕坤便与傅弘文商议,待年后再选定了吉日,好生举办一个拜师礼。
见拜师一事商议妥当,安仕坤便不耐烦地撵人:“我与你老师好生下几局棋,你们在这里倒是碍眼。”
……外祖这就开始嫌弃了?
顾沉晏还没来得记说要告退的话,一直立在旁边的舅舅安承泽就连连称是:“是,听闻傅家藏书楼收尽天下典籍,儿子这边带着沉晏好生读书去!”
言罢,就直接拖着顾沉晏往外走。
舅舅怎地又这么着急温书了……不是说我拜师更为要紧么?
他一片茫然,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舅舅拖到了傅家藏书楼外。
看着这藏书楼居然有三层高,顾沉晏心里更是佩服不已。
所谓书香世代、家学渊源,想来便是如此了……
恍惚间,耳边却传来舅舅安承泽的声音。
“别只顾发呆,且快帮我看下背后的衣裳可还规整?没在马车是压出折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