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硬生生挤开人群走了。
陆咬枝回去后把这件事说给了却玉听,她始终不曾明白为何嵇照康欢欢喜喜来赴约,到了后面,竟然会生这样大的气,乃至于提前离开。
“难不成是月熙妹妹惹到他了?可照康脾气一向不错,月熙妹妹也不是那等刁钻之人,两人如何能闹出这样大的矛盾。”陆咬枝趴在床榻上剥杏仁吃,说着眉头便皱了起来,“却玉,你不知道,月熙妹妹回来时,哭得可伤心了。”
却玉到底比陆咬枝年长几岁,知道的多些。
陆咬枝说陆月熙为了见嵇照康,将珍藏的绒花簪戴了出来,嵇照康何尝不是如此?
那件月白圆领襕衫用料讲究,刺绣精致,嵇照康是被陆府收养的孩子,平时根本舍不得穿这样一件金贵的衣裳。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却玉不敢说,盖因嵇照云此次随陆老爷外出行商前,找过她一次,告诉她,他想要在这次回来后与陆咬枝表明心意,请她到时候能配合将陆咬枝带出去。
双生兄弟二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子这样的事,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却玉不敢,也不能宣之于口,只敢闷在肚子里,静观其变。
后来的事,不出所料的发展着,却玉如约将陆咬枝约到了镜湖的游船上,双目含笑的郎君早早候着。
再后来,嵇照康便病倒了。
他那病来得突然,但府上也无人在意,毕竟风寒总是染得突然。
唯独却玉,在奉命给嵇照康送去补汤时,见过被病丝熬得身骨瘦削的年轻公子,披着氅衣,拖着病躯,疯了般在澄心堂的纸上默着什么。
却玉只感觉他是被秋风狂卷起的落叶,不敢开口唤他,怕将他唤醒,落叶入泥垢,任人碾碎踩踏。
她偷偷捡了一页纸,拎着食盒跑出去,直到无人寂静处,才敢展开。
那上面反反复复地默着五个字。
“罗敷自有夫。”
—— 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是《陌上桑》。
竟是《陌上桑》。
怎么可以是《陌上桑》
却玉心脏砰砰跳,将那纸撕碎,扔进园中溪流,顺着水儿漂转出去。
再后来的后来,嵇照康病愈,此时春寒还料峭,陆咬枝怕他又经风受冷,将手炉塞给他。
却玉紧张地看着嵇照康。
嵇照康眼眸低垂,神思内敛,手指慢慢摩挲过陆咬枝搭过的手炉边侧。
就在却玉担惊受怕,以为他要说什么,做什么时,嵇照康慢慢地笑了:“谢谢枝枝。”
仿佛一如从前,还未等却玉缓过紧张的心绪,嵇照康又缓慢开口:“但我觉得你更需要手炉。”
他把手炉递给她,眼皮微抬,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陆咬枝,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嫂嫂。”
却玉惊起。
但好在,陆咬枝的反应比她更大,她四下一看,见只有他们三人,松了口气,拧了下嵇照康的肩头:“你瞎叫什么?”
嵇照康道:“往后总要叫的,提前适应。”
他的长睫垂下阴翳,若非那唇边淡淡一抹苦笑,就连却玉这个知情者都要被欺骗了过去。
却玉一愣,反应过来,慢慢侧过脸,才发现自己出了身冷汗。
自那之后,嵇照康总会在私下叫陆咬枝‘小嫂嫂’,陆咬枝抱怨过几次,便随他去了。
只有却玉明白,嵇照康是把‘小嫂嫂’三个字,当作了人伦枷锁,紧箍魔咒,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越过雷池半步。
事实上,嵇照康确实做的很好,四年前,嵇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