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便又喝起了碗里的汤。
只留给盛晏一对隐藏在黑色发丝下的,泛起明显淡红的耳根。
看得盛晏格外愉悦。
不过很快,小顾同学竟就又能“别扭”起来——
顾执奕把一碗面吃得连汤都不剩,主动把碗收进厨房后,他才好似想起什么般问盛晏:“哥哥今晚有什么安排?”
语气里分明就染了不自知的希冀。
盛晏一瞬犹豫,还是如实道:“严寒和周震约了我喝酒。”
周震先前的比赛成绩优异,间隔大半个月,恰好昨天过来海城,又该准备参加下周的决赛了。
果然,盛晏话音落下,顾执奕薄唇就又抿了起来,下颌线轮廓也又绷得很紧。
盛晏当然看得出来,也知道顾执奕想听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盛晏大抵不会介意直接发出邀请,问顾执奕要不要一起去。
可现在,盛晏存心想要给顾执奕扳一扳这兀自别扭的,对自己情绪需求总是不够坦诚的坏毛病,因此盛晏不但没有发出邀请,反而“火上浇油”般道:“我再过半小时就要出发。”
顾执奕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收紧。
盛晏只当没看见,兀自进了自己房间换衣服——
他今天来得早,在家里换上了家居服。
现在要换回外面的衣服。
顾执奕当然也跟了过来,像个门神一样直愣愣站在盛晏房间门口。
在看到盛晏换上一件格外吸人眼球的黑色镂空高领毛衣时,顾执奕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低声直白问出一句:“哥哥能不去了吗?”
盛晏动作瞬时一顿。
他当然想到了顾执奕会忍不住,可却以为顾执奕最多会问能不能带他一起去,却没想到顾执奕竟直接问他能不能不去…
盛晏眉梢又高高挑了起来,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轻飘飘反问:“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吗?如果能提出来个更让我感兴趣的活动,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讲这句话时甚至下巴都是微微抬起的,那份矜傲简直浑然天成。
这一次,顾执奕没有立刻出声。
从和盛晏相遇起至今,两人相处的种种画面都在顾执奕脑海中,如同电影般一帧帧倍速回放。
最后定格在了刚刚坐在饭桌前,盛晏好似分外真挚望向自己,说出那句“今天看到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
这长达大半个月的自我拉锯,亦或该说是这样多年早已植入心底的秩序,与本能里对失控的排斥,都好似在这个瞬间开始坍塌,下陷…
最后印刻在顾执奕脑海里的,竟只有盛晏那双弯起的含笑眉眼。
又想起了自己还没有送出手的那颗红莲色宝石,顾执奕倏然阖了阖眸,复又睁开。
似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般,顾执奕好似无师自通,又许是真的已经甘愿臣服,他垂眼望向盛晏,嗓音沉缓一字一顿问出一句:“想和哥哥一起看到哥哥二十九岁第一天的日出,哥哥愿意赏赐我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