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
见阿菱皱眉头,青年从父亲手中把烟抽走,笑道:“爸,都高血压了,少抽点。”
烟头若隐若现的火光闪了闪,消弭在他修长的指间。
“哎。”邹远山啧了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阿菱:“每天拍那破玩意儿,有没有什么收益啊?挣到钱了没?”
“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拍的?”邹远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哥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画画都能拿什么什么省奖了,你怎么不学学好的?”
阿菱拉开椅子,把邹远山面前煎得焦脆的面包拿走,塞进嘴里。
咽下去后,她才面无表情道:“你回来干什么?”
“那不是想你和阿容了吗。”
邹远山嬉皮笑脸的,还想来拍阿菱的手,可惜拍了个空。
还没等他故技重施,阿菱先发制人:“你是想要房子了吧。”
她拿纸巾擦了擦被邹远山碰过的桌面:“我妈出殡的那天你都还在赌博,我们怎么叫你都不回来……没见你有现在这么热心啊?”
邹远山的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以前呢,是爸爸不好,但是阿菱啊,我真的洗心革面了。你和小容都还小,涉世不深,我也是怕你们受欺负……”
阿菱打断了他,用异常清楚的口齿道:“你听好了,房子我和我哥各占一半,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说得斩钉截铁,这让邹远山原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好脸色慢慢消失了。
“砰”的一声,桌子狠狠地震颤——并没有震颤,因为邹写容及时地压住了桌面。
掀桌子的气势当即少了一半。邹远山把震得发麻的手放到桌下,疾言厉色道:“我看你他妈就没搞懂,这房子是我跟你妈的夫妻共同财产,你们两个只不过是暂住在我的房子里。只不过当初为了逃债,我相信你们,把房子过户给了你们两个,现在还装起来了?这是你爷爷当年给我买的婚房,是我的钱……”
“你的钱?现在是我的了。”阿菱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现磨出来的拿铁,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看过他。
邹远山脸上的肉颤动起来:“邹菱双,你对你老子就这态度?这是我准备拿来养老的房子!”
阿菱纠正他:“这是你准备拿来赌博的房子。”
邹远山暴怒地跳起来,原本人模人样扣好的西装都被拉扯出了一条条狰狞的褶皱:“像你这种东西,怪不得别人都觉得你讨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就我眼睛瞎,把你抱回来养,养成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样子。怪我以前都没好好管教过你,我现在就补上……”
下一秒,他陡然噤声了。
横在他肥腻臃肿的脖子边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切面包用的餐刀。
“出去。”阿菱道,“我不在乎坐牢,你不信可以试试。”
邹远山的一双牛眼跟癫痫似的无序地抖索着,上下两片注水肉一般的眼眶摇摇颤颤,仿佛要兜不住这两颗猩红的球状物。
他想不明白一件事:她怎么敢?
面前的少女身姿娇小,就拿着一把钝钝的面包刀,居然敢对着他如此出言不逊——这不自量力的样子,谁给她的底气?
他怒极反笑。
看看,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当初他就不该心软,往野地里一扔,就没那么多的事了!
然而,就在他的雷霆之怒才刚刚传递到手掌心、还没来得及裹挟着父亲高高在上的权威把它挥出去时,他的胳膊、肩胛骨乃至后腰,已经先一步被牢牢地控制住了。
耳边传来了柔和的声音,青年镇定自若道:“爸,是不是高血压犯了?我送你去楼下公共厕所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