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走!”曲木并不回头。
两人不再迟疑,与还活着的犯人一同离开监牢到达外面。
县衙的房子烧塌了,林哥几人身负重伤,还好都无生命危险,街上没有百姓,立有两排手拿长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下擒着今夜所有凶犯。
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听见动静,转身朝他们看过来,鹰般的目光在裴萝脸上游移了一瞬,走过来道:“赵大人没事吧?”
赵光摆手:“无事,谢徐知府关怀,只是知府今时怎么过来了?”
“齐王殿下命人快马加鞭给本知州送了封信,说是今夜这里有情况,幸亏来得及时,只是……”徐志往他们身后看,满脸紧张,“齐王殿下在哪里?莫不是出了事?”
赵光道:“齐王殿下已于早前去往边关,并不在此处。”
“不在?”徐志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赵大人假借齐王殿下的名声冒名写信?”
赵光不知内情,“呃”了一声:“这……”
“并非赵大人所为。”一道清丽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她又道,“此事事关全城人命百姓,若是徐知府晚来一步,今夜便是无数冤魂,怎么徐知府只介意信件真假,而不想想自己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是真是假又何妨,大家只会赞颂徐知府是及时雨,想必齐王殿下知晓,也不会多计较!”
徐志看向说话的女子,这女子长得其貌不扬,声调也不高,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沉着气度,竟让人无法忽视。明为开脱,实则给他戴了顶高帽子,这高帽子他又不能不要。
还挺聪慧,想来是她了。
“你这小女子是谁?怎么竟会模仿齐王殿下的字?”徐志厉声呵斥,“说!你到底是不是细作!”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裴萝垂睫思索该怎么解释。
“她可不是细作,她是我们这里的大夫,医术很好。”赵光连忙替裴萝解释道,“徐知府可千万莫误会了,细作……另有其人。”
却也没说出到底是谁。
徐志不依不饶,又道:“本知府不信,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写齐王殿下的笔迹!你定非常人,说不清楚,本知府就拿了你治罪!”
裴萝没法说是她一时情急假冒了裴云庭的笔迹。
徐志见她说不出来,越发觉得可疑:“带走!”
“哎……”
“因为她是本王的人!”
徐志身后,一个声音中气十足,陡然抬高,抑扬顿挫有致,又稳稳落下,裴萝一刹那间抬起头,望向街头正坐于白马上的人。
他回来了。
裴云庭从马上跳下,墨色衣袍摆动,如一场纷扬挥洒的墨雨,身后是远天绽放的彩色烟花,裴萝满眼绚丽,怔在原地。
纵是万千色彩,此刻都不如这一抹黑与白交织。
“所以她会本王的笔迹,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裴云庭又道,“如此大的事,这个时候徐知府更该去关心百姓伤情,至于本王的人如何,还是交给本王来问吧!”
徐志不敢有异议,听话而去,余人各自散开,整理废墟的去整理废墟,治伤的去治伤,赵光和林哥把活着的囚犯们带到新的地点关押。
曲木沉默帮忙,也跟着走了。
烟花早已散尽,裴云庭牵着马,在夜色中走过来。
裴萝往前跑了几步,停在他面前。
温热的手抚过她的脸,袖子轻轻擦去斑驳泪痕,裴云庭嗓音已不似方才摄人,变得清润低沉:“吓哭了?”
裴萝“嗯”了一声:“可怕。”
可怕?可是她分明是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可厉害得很。
“光可怕?不疼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