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好,哭,我让你哭。来,和特罗姆瑟的第一束光问好,举杯,然后礼貌地说再见,毕竟你时日不多了,但你总算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睡个好觉。不必嫌食道太窄,水是万物之源,威士忌也是,别那么古板。如今的医药领域虽没让我眼前一亮,但也不会让我的期望落空,很快你就能睡着,恶心反胃这么点副作用难不倒你。
浑身乏力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竟然产生了一丝庆幸,至少还有自己能和我对话。
如果没有旁人插嘴,就更好了。
“啊!这个疯子!这个疯子!!手机,手机……
“伊实!我在特……对!求求你快过来,她吃了一整瓶安眠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吃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他妈昏头了吗养这么个玩意儿!!她还有呼吸!她还活着,你快来!”
聒噪的尖叫声印证了我身上有严重的急性传染病,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魂魄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人生大圆满就在于将死的刹那心胸宽阔有容乃大,主人的身份还给外界,死者的身份交给自己。
不要了,不求了。行吗?
“No.”
谁在回答?
蟒蛇一口气钻入我的食道,它的体温不陌生,粗暴的掠食勾起了我的记忆,紧接着是腹部猛烈破碎,内应外合使我像烤全羊一样翻滚。
有人狠狠地给了我一拳,五脏六腑挤压成团,我承受不了更多,乌泱泱吐了一地。
“醒醒,穆里斯,穆里斯……”
我掉进了水缸,水缸上面是扁担,扁担下面是肩膀。
“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无数次,听得见吗?你听得见,睁开眼睛,穆里斯,睁开眼睛……”
轮子压马路,警报和祷告编舞,自言自语乘坐磁悬浮列车。
“回家吧……醒来之后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