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逃避虽可耻,但却很有用。
周星野却不认为,她避开沈亦安的行为是一种逃避,纯粹不过顺其自然的合理反应。
毕竟自调整座位后,隔着两排课桌的银河,除了日常催促作业及回家吃饭,两个人没有太多交集的机会,也实在没什么对话的必要。
她觉得这样挺好,想太多都是徒增烦恼。
就像那场浅留遗憾的校运会,仓促的回归,仓促的告别,很多事情来不及复盘,就被暂时搁置,比如那些精彩的画面,那些哭笑不得的细节,那些悄然流转的气氛,以及……
那些模棱两可的猜测和字眼。
暑假也才要来临,夏天还很长,周星野想。
还是以后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睡得挺香嘛,给我站起来!”
稀稀松松讲话的教室,突然迎头一声洪亮的暴喝。
周星野最后一丝游走的神魂被震回身体,条件反射地坐直,抬头,就对准讲台上,生物老师严厉警示的目光。
无形的威慑下,她迷迷糊糊站起来,“老师,我没睡觉。”
前后左右的人突然低笑出声,江雨宁连忙激动地拽她衣角,示意向后看。
周星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不是她。
“......”
生物老师也愣了,但不乏逻辑强悍地说,“没睡觉,你干嘛主动站起来。”
潜台词就是,总归还是犯了事,心虚。
的确,总归是心虚。
周星野只能认栽,心里骂骂咧咧地站了大半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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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第三节化学课后,沈亦安走到她们座位旁,轻敲课桌,提醒收作业。
江雨宁瞅着他,“我已经交了。”
周星野趴在桌面,眼皮抬也未抬,“忘在家了。”
方才尴尬出丑的一幕还在眼前,迁怒也好,郁闷也罢,此刻她最烦也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沈亦安平静地一语挑破,“你什么时候把作业带回过家?”
周星野被激起反骨,嘴硬地说,“你凭什么知道,我们很熟吗?”
沈亦安神色微变,半阖起眼眸盯着她。
后排窗台半开,蹑足而来的几缕光束,映衬在周星野娇俏绚丽的侧脸,流彩变化的纤尘下,一半像玫瑰,一半像罂粟。
是啊,对于一个费劲心思想要避开的人,如何论道熟与不熟。
收回抵在桌面的手,沈亦安骨节泛白,最终冷淡开口,“只是想提醒你,期末考试还有不到半月。”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江雨宁这时猛地双掌合拍,“对哦,星野,之前帮你补习化学的私教还在么?”
周星野嘴巴一扁,大眼无神注视着前方。
呐,这不刚刚被她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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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台风影响,期末考试前,青川连续下过一周暴雨。
正式开考当天终于放晴,太阳攒足威力,天空也被冲刷的澄净透亮,焕然一新。
从教室向考场移动,人流陆续爬上蜿蜒的楼梯,讨论各自复习的成果,周星野正翻查笔袋,被身旁玩闹的同学碰巧一撞,涂卡笔甩下了楼梯道。
好似还不小心砸到人。
面朝楼梯井,她向下大喊:“对不起!”
都这份上了,顺便,“麻烦你帮我捡上来!”
于是当男生带着他薄平的脊背跨上弯道,一步步靠近,那根被她画成蓝色的涂卡笔,捏在他的手心。
周星野手搭扶梯站在台阶上,有点愣神。
李晓东跟着走上来,幸灾乐祸地笑,这次倒霉事终于不再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