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斯特握着迷迭香僵立在原地。
半个月前暗卫来报，露娜带着艾尔薇离开柯林公爵府，窘迫潦倒，连生计也难以维持，根本没有能力支撑她学习制作魔药。
科里安口中艾尔薇所展露的一切，绝非一朝一夕能达到，尤其是以手精准度量，在这个年纪他见过的能做到这一切的魔药师，只有她。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柯林家族二小姐到底是谁，但绝对不是原来的艾尔薇。
她在骑剑学院考核时说，我不会让你赢得很轻易。
他想即便她不是她，若聆长大，或许也该是这样，那很好，而确定她身份的这一刻，连心律都开始失速。
科里安见歌斯特取了材料却不立刻回来，不禁上前道：“你干嘛呢，水要烧干了。”
歌斯特将迷迭香递给他，科里安却捕捉到了一抹还未散尽的笑意，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救命，您吃错药了吧！
他忍不住将人拉到一旁：“我说，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小学妹了吧？”
歌斯特瞥了他一眼。
他当然喜欢，但不是他指的那种。
“什么时候的事！”这诡异的沉默在科里安看来明显属于心虚默认，他忍不住高声道，“我回回在你面前提起她，你都兴致缺缺啊！”
更可气的是，每次身边人有情况，他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先人一步觉察出点什么，等到对方公开关系，在懵懂的众人面前摆出“我早就知道了”的高深模样，简直爽翻了好吗！
可这次完全不同，一个是天天和自己在一个宿舍睡觉的人，一个是天天和自己在一个魔药室制作魔药的人，四舍五入等于他24小时都跟他们在一起，这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啊！
“我错了。”歌斯特认得干脆。
他甚至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在自己面前描述她时的那些话，若自己当时不是那种不听不看不回应的态度，还能得到更多信息，或许他对她起疑的时间还能更早，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也能更早，有些可惜。
“？？？”科里安无语，“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却问起另一件事：“你之前的那幅画……还在吗？”
科里安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开学那天为二人画的画，冷笑一声：“你不要，自有别人要，我小学妹很喜欢，你这没品味的家伙。”
歌斯特听完没说什么，科里安倒是看出来他心情不错，一时更郁闷了，比自己送画被拒还要糟心百倍。
忽然间有股焦糊味飘来，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艾尔薇已经冲了过来把散发着滚滚白烟的坩埚从铁架上拿开，将火熄灭。
科里安倒吸一口冷气：“嘶，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今天只是坩埚烧干了水，若是什么爆裂材料，怕是整个魔药室的人都得殉在这里。
因为过于仓促，即便隔着布，艾尔薇还是被烫红了手，她忍痛皱眉：“学长，这是能忘记的事情吗？”
“真的很抱歉，”科里安后怕不已，“对不起，让大家置身在危险中，以后我一定会注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芙兰也难得沉了脸色：“科里安，去向老师交代情况，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魔药制作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无论如何，安全为要。”
歌斯特：“责任在我，我会和凯拉老师说明情况，抱歉各位。”
芙兰：“他的问题更严重，接触魔药这么久，忘记实属不应该，但你也有错，只要待在第九魔药室一刻，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好的学姐……”科里安低着头去找凯拉。
歌斯特随他离开，路过艾尔薇时，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她手心蔓延，一捏便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