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抖了两抖,蒋鹤贤说:“挺好的。”
朱妏妏自然不会因为他刚才在父母跟头给足自己面子,现在就百般低声下气再求他别发疯。
她重重地蹙起双眉,拿出主人家的气势来狐假虎威。
但细听之下,能听出她嗓音里不引人注意的微颤:“你究竟想做什么,现在直接闯进来又是个什么意思。”
蒋鹤贤再次直起身来。
他直视着朱妏妏的脸。眼对眼的距离近得像挑衅:“我专程等你父母走了才回来,这也不够好么。难道你想要我在刚刚你家人都在的时候,就对你这么做。”
朱妏妏与他的见面次数越多,越加深自己内心的肯定。在分开的八九年间这男人的许多事情,她已看不清也不了解他的想法。
若说从前,她隔着薄薄的雾气触碰蒋鹤贤。
现在朱妏妏,就像隔着轰隆隆的火车轨道线,在天堑一般深的距离之外,与他遥遥对望。
她不想冒着摔进铁轨命丧黄泉的风险,去跨越这道不必要的沟壑。
放在大学时的她,会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候站区。现今还不如彼此都不接近来得安全。
朱妏妏没想到蒋鹤贤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待她家人都走了的这一刻,只为了在她面前羞辱她听从媒妁之言,随便交付终身大事?
朱妏妏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拿过那几张纸:“希望你清楚,我和谁结婚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为什么总能染指得这么理所当然。”
蒋鹤贤不稀罕那几张臭纸似的松了手。
听完朱妏妏的话语,他沉思了数秒钟开口说:“或许确实如你所说,我们之前一直都不了解彼此。”
朱妏妏没有停顿地立刻接了他的话,斩钉截铁:“我们是分手了,而且已经很久很久了。你不能还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一样对我为所欲为。何况你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蒋鹤贤脸色平静,嘴唇抿出一道含义不明的弧线。
那笑弧既不像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像讥嘲讽刺。他将长长的手指,贴挂着冰箱门。
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里面的酒精饮料的罐子。
易拉罐被扣开。
发出清脆的一声“噗”响。
朱妏妏印象中的蒋鹤贤是位再生气也微笑以对,有着超乎常人的修养和家教的男人。
而今久别重逢。越多一天,她越发现蒋鹤贤身体力行地在瓦解她曾经对他的所有信任。
例如,蒋鹤贤以前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冒犯她。
即使她一次次强调不喜欢,他视若无睹。继续用手扣着朱妏妏的下巴。
微微带了力迫使她抬头。
以前的蒋鹤贤会在二人吵架时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绝无现在一副要低头来强吻她的行为。
朱妏妏无从知晓,是什么经历改变了他。
只觉得尊严被他的漠视和顽固一点点剥掉。连最后那点不肯翻出来回顾的美好回忆,也亲手粉碎了个干净。
朱妏妏偏开脸,躲开了他突如其来的这个吻。嘴角用力弯起。
他既不顾她的心情肆意而为,她也就不留情面,全身心地抗拒他的亲密动作。
“每一次你都是在我对你有所期待的时候,就亲自把所有希望碾碎得一点不剩。”
蒋鹤贤微微眯起眼,本意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听她说完了。嘴在笑,眼却冷得厉害:“哦?”
她要推拒蒋鹤贤的动作,故而声线就难以平稳:“你现在的行为跟高中时那些死缠烂打的职校男有什么区别,你都忘了么,我真看不起你。”
这绝对是朱妏妏此生到现在,对蒋鹤贤说过的最重的话。
几乎直接